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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乐队:心手相牵 悦读世界

  表演中
  “加油”   (图中从左至右分别为:丰蕊、纪君山、马俊奇、张秉林)
  文·摄影/本报记者  杨晓红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1月8日,包头市图书馆,自治区首个盲人电声乐队——残障读者手心乐队的4名成员正在排练歌曲《我和我的祖国》。这是新年伊始乐队的第一次排练,此次排练了三首曲目,分别是《我和我的祖国》《今夜无眠》《海之梦》。

  乐队成立于2018年12月3日“国际残疾人日”。这是自治区第一个全部由盲人组成的电声乐队。乐队首批成员虽然年龄不同、职业不同、经历不同,但是凭借着对音乐的热爱与追求,他们走在了一起。

  第一次演出就获得社会各界的认可和鼓励,现在乐队的4名成员信心十足。

  感恩的心

  排练之余,乐队主唱张秉林告诉记者,乐队成立时演出的情景让他至今难忘。除了对社会满满的感恩外,他更应该感恩生活,在演唱《感恩的心》时几度哽咽,当唱出“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时,这个中年男人落泪了,这个因为感激和感动带来的插曲,让现场观众热泪盈眶。

  盲人乐队成立当天的演出现场布置的有些特别,会场一片漆黑,能容纳280多人的包头市图书馆学术报告厅几乎座无虚席。

  “正常人每天能够看到光亮、颜色、事物,可是盲人朋友每天只能生活在漆黑中。为了让更多人能够理解残障读者的不易,图书馆精心设计,活动在一片漆黑中开始。”这是主持人的开场白。

  据了解,盲人电声乐队乐器在2018年12月初才全部到位,因此,在当天的演出前他们只合排过一天,排练过程中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手风琴专业出身的丰蕊负责键盘,二胡高手纪君山弹起了贝斯,张秉林担任鼓手,吉他手马俊奇极力配合,尽管演奏的不是自己拿手的乐器,但大家相互沟通,齐心协力,互补短板,不断磨合,不断调整音色、音效、音阶,力求为观众呈现完美的演出。

  包头市图书馆残障读者服务中心主任金伟介绍,图书馆的馆员志愿者在参加一个音乐会时,突然想到残障读者在阅读方面存在一定障碍,但是音乐无国界、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所以从那时起,心中就萌发了要为残障读者举办音乐会的想法。

  关于乐队名称为什么要叫“手心”,图书馆一直在做一项助残志愿服务,主题是“心手相牵·悦读世界”,意在用社会各界志愿者的手牵着残障读者的心,用心感受、用心“看”世界的美好。他们把“心手”两个字换了一下位置作为乐队的名称。同时,还取自一句歌词:“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就是想告诉所有残障读者,只要图书馆在,残障朋友就是图书馆手心里的宝。

  敞开心扉

  对于残障人士而言,他们大多惧怕接触社会,社会活动空间小,即使有勇气走进社会,也会尽量隐藏残疾身份。

  今年47的鼓手张秉林颇有感触。张秉林在20岁的时候,由于眼底出血高烧引起视神经萎缩导致失明。失明后,他一度无法接受。这时,张秉林想起自己一直很喜欢音乐,但是由于条件所限没有实现,眼睛失明后他开始学习弹吉他。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随着改革开放,城市出现了许多娱乐场所。这给他的生活带来一线生机,于是他想利用自己的吉他所长去夜总会表演。为了配合夜总会乐队的表演,他改行学习起了架子鼓。从此,他开始了在各家夜总会的伴奏生涯。

  张秉林告诉记者,除了乐队的人知道他是盲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了隐藏自己盲人的身份,他每次表演都不敢喝水,这样就可以不来回走动,以免暴露自己,被老板发现开除。

  隐藏再好也有意想不到的时候。一次乐队演出后,现场观众反应很好,夜总会老板很高兴,于是给大家递烟表示感谢。结果递到张秉林面前时,他无动于衷,老板很茫然。接下来几次,老板给他递烟,他都是无动于衷。“不明真相的老板对其他队友说,鼓手张秉林也太‘牛’了吧,几次给他递烟都不接。没办法,队友不得不说出真相。”张秉林笑着说。

  从1999年开始,夜总会逐渐没落,没有生活收入的张秉林只能开始学习按摩。但是,他一直也没有放弃对音乐的热爱。

  今年28岁的键盘手丰蕊,是乐队里唯一的女性。她毕业于包头师院,是专业的手风琴演奏者。由于丰蕊弱视,毕业后,尽管专业能力很强,但是数次应聘都被拒之门外。

  丰蕊告诉记者,当时得知图书馆为残障读者成立了电声乐队后,抱着去观摩的心态前去观看。不想乐队正好缺键盘手,当大家得知她是拉手风琴出身,非要让她试试。

  丰蕊坦言,拉手风琴的键盘和电声乐队里合成器的键盘,在左右手配乐方面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即兴的东西比较多,刚开始她真是一头雾水。

  “在乐器老师的讲解下,自己慢慢理解,最后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手风琴和键盘原理都是相通的。”丰蕊腼腆地说。

  由于弱视,丰蕊对音乐的把控,只能依靠反复地听后再反复练习。

  “我特别担心给乐队拖后腿,毕竟我的专业不是这个。接到演出任务后,在家里的电子琴上反复练习,虽然电子琴与乐队的合成器有差别,但也只能这样摸索着练了,练了整整一天,没想到大家一起合作时,效果还不错。”她兴奋地说。

  今年65岁的纪君山与丰蕊感同身受。二胡高手纪君山则是先天性失明,从小学习二胡,15岁就开始独奏演出,而这次组建电声乐队,他弹起了贝斯。

  纪君山对民乐比较了解,他除了会拉二胡,还会打扬琴,对于贝斯,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他对记者说:“刚拿到贝斯首先不会调音,而且凭手感贝斯的外形与二胡也有很大的不同,弦也多了,当时比较懵。后来了解了基本原理,自己调了音,弹着弹着就找到感觉了。”

  他坦言,由于对贝斯掌握得还不熟练,当天演出他有弹错的地方。记者告诉他,不仅如此,他抱贝斯的姿势也不够“狂野”,太“严肃”了,他听后哈哈大笑。

  今年34岁的吉他手马俊奇是一名因白化病引起的弱视歌手,他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数学系。由于对音乐的热爱,他曾先后参加过许多选秀节目。虽然身有残障,但是并没有阻碍他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从2015年起,他一直都在坚持做原创音乐,在他的努力下,他的第一首原创单曲《回到有梦的春天》问世了。

  马俊奇说,他在广播里听过一个盲人开发出盲人软件的事情,这让他很惊讶,同时,也激发了他的信心。他坚信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勇于去尝试,要做一个生活的勇者。

  “乐队虽然刚组建不久,之前大家也没有磨合过,通过这次排练、磨合、表演,大家从彼此身上都学到了很多东西,这让我更加坚信生活是美好的。”马俊奇说。

  伸出援手

  乐队最大的瓶颈就是经费问题,当社会各界听闻这个乐队的故事时,大家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

  包头市图书馆残障读者服务中心金伟主任介绍,其实在2018年年初就有想组建这样一支乐队的想法,但是真正实施还是几个月前的事。

  2018年10月13日,图书馆为有视力障碍的朋友们举办了一场“盲用智能手机培训,让盲人读者更方便探知世界”的活动,正好鼓手张秉林也来学习。培训后,他向金主任建议组建一支乐队。没想到二人一拍即合。随后,金主任找到图书馆领导表达了想法,得到馆长的大力支持。

  “馆长听了我的想法后,当即决定从2018年包头市残联赞助经费里,节省出3万元资金购置乐器。”她回忆。

  由于资金有限,她想用最少的资金配备到最强的乐队装备。于是她开始跑包头市各大乐器行,由此她也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了“内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仅收获了意想不到的乐器装备,而且还收获了满满的感动。

  金伟说,当今流行乐坛乐队的主要伴奏乐器是由四大件组成的电声乐器,一套装备下来得五六万元,她手里的钱不够。

  一天,她转悠到昆区友谊大街上的“福韵琴行”时,选好所要的乐器后一算账她没有那么多钱。于是她直言不讳地告诉店老板这些乐器的用途,没想到老板听说后十分感动,当即表示有多少钱给多少钱,剩下部分他捐助了,老板还承诺,以后乐队演出所需乐器都可以无偿使用。

  金伟说:“更让我感动的是,为我们送乐器进行调配音响的师傅看到表演者们,他表示可以提供专业人士给乐队做指导。”

  据了解,包头市有2.2万视障人士,能够走进包头市图书馆残障读者服务中心的只有100多人,经常参与残障朋友活动共同交流学习的只有30多人。为了帮助残疾人能够更加平等和充分地参与社会生活,从2013年以来,包头市图书馆积极组织各类活动,带领残障朋友进行周边旅游、开展手机培训、播放无障碍电影等,这些活动受到残疾人朋友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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