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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腊月

  □徐善景

  进入腊月,已经闲了一冬的父母,又开始忙起来。他们的忙,有分工,也有合作,离年越近,越是忙活。

  父亲最先忙的是捡柴。每天,他不是去东林场,就是去西坡岭,一捆捆木柴被捡回,柴房里慢慢被堆满。当院落里也垛上一大堆木柴时,街坊的德叔便找上门来。

  德叔是来商量下粉条的。每年秋冬,家里都磨些红薯做粉面,到了天寒地冻的腊月,街坊邻居就会串联起来,建个火灶,安上大锅,请来师傅下粉条。

  父亲和德叔只是做些挑水烧火的粗活。下粉条的师傅和好粉面后,拿起铁制的平底漏瓢,挖起一团粉面放进瓢中,立于锅台边,一手执瓢,一手敲打,漏瓢中的粉面均匀的漏孔中流出,越来越细,落入沸腾的锅中。帮手立即用长棍捞出已经成形的粉条放在凉水盆中,先用手捋顺,接着再盘挂在木棍上,搭在事先支好的粉架上。

  湿粉条必须经冻才能分开晒干,否则会粘在一起极不容易分开。这也是寒冬腊月下粉的原因。粉条还没晒干,又该做豆腐了。这个不用请师傅,父亲就是做豆腐的高手。

  此前,母亲早已着手淘麦挑豆筛玉米。淘麦筛玉米是为了磨面粉,挑豆则是为做豆腐做准备。母亲会提前两天把挑好的黄豆泡起来,泡胀后磨成浆,父亲和德叔趁着下粉的火灶,用纱布把豆浆过滤到锅里,沸后盛进水缸,先用卤水点过,连汤倒进模具压好。水空出后,豆腐就做成了。

  接着开始杀年猪。依然是趁下粉的锅,德叔成了杀猪匠。母亲会拿些薯干把猪诱到门口的石条边,乘猪吃得尽兴时,德叔上前把猪掀翻,几个人上前把猪抬放在石条上。德叔左手扳住猪的前腿,单膝跪压在猪的身上,在“捉紧了”的吆喝声中,利利索索就杀完了。猪肉很快被左邻右舍抢购一空,那里,一头猪能供给半街人家。

  再接下来,父亲支起八仙桌,开始给乡邻们写对联。而母亲早把麦子、玉米磨成面粉,开始蒸馒头、做祭品、炸油食。

  馒头分种类,有造型。祭祖用和待客吃的是纯白面,家人吃的是一半白面一半玉米面,还有用黑面和豆腐渣做得窝窝头,专门给牲畜吃。白面馒头有圆型、花型和长型。圆型馍普通,好做,花形最难做。母亲手巧,软软的面团在她手中一揉、一擀、一捏,再用菜刀一划,形态各异的动物便成了形。这些用于祭祀的枣花馍蒸熟后,或是活灵活现的小猴、小猫,或是憨态可掬的小猪、小狗,一个个惟妙惟肖,好看极了。还有长型馍,中间缠一根面带,叫麦桩,寓意来年小麦丰收。油炸的食物有很多,炸油馍、炸春卷、炸花生、炸麻花,还有酥肉饼、油馍花等。

  至于置办其他年货,不是父亲去,就是母亲去,有时他们一起去。买了到家,想起什么还没买,就转身再出去。腊月乡村,天天都是集市日。

  大红的对联贴起来,大红的灯笼挂起来,大红鞭炮响起来,忙了一个腊月的父母,把除夕的饺子盛进碗里时,一个传统的、温馨的、充满渴盼的中国年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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