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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桃柳醉诗人图》

  □李笙清

  这幅民国时期书画家彭楷所作的《春风桃柳醉诗人图》立轴(如图),纵109厘米,横54厘米。绢本设色。画面左上方留白处,题有作者行书款识:“时经癸酉小阳月,写春风桃柳醉诗人图。蜀南丹棱彭楷客于津门聊以自适之斋。”款识下钤白文“彭楷”、朱文“伯端”二印。据明代《五杂俎》载:“四月多寒,而十月多暖,有桃李生华者,俗谓之小阳春”,故农历十月有“小阳月”之称。根据作者款识可见,这幅画是彭楷1933年农历十月在天津创作的。

  彭楷,字伯端,四川丹棱人,民国时期书画名家,擅画花鸟、人物及青绿山水。彭楷的兄长彭旸(字春谷,号丹棱山樵、丹山谷隐、伴鹤山樵、丹山鹤叟等)是我国近代著名书画家,1915年岁末袁世凯窃国时,彭旸曾以画名应邀赴京充当宫廷画师,绘制“洪宪瓷”。1916年袁世凯在国人唾骂声中病死后,彭旸转而寓居山岩津,以卖画为生。彭楷自幼受兄长影响颇大,耳濡目染,亦喜爱上了书画艺术。后依乃兄长期在天津生活,醉心中国传统书画艺术,所绘花鸟、人物、山水甚多,写意、工笔兼用,在长期不辍的艺术追求中,与兄彭旸一起成为闻名遐迩的京津画派著名画家。

  整幅作品布局明朗疏阔,远近、虚实结合,干湿浓淡相宜,格调清新,景色平远。山势秀雅而雄奇,河流舒缓而柔情,人物各依身份,真实自然。只见远山高低错落,在绕山河流水生云雾的衬托下,显得苍茫幽远。中景山势逶迤,左边微露山坡,右侧则奇峰峭立,不见峰顶,展示了高山峭壁的奇崛险峻。中部之山岩草木葳蕤,植被葱茏,两山之间露出屋宇楼阁,鳞次栉比,加上山脚下走向田园的荷锄农人和牵牛牧童,赋予了画面浓郁的山野人居气象。近处,一座凉亭掩映在红艳烂漫的桃花林中;河畔翠柳俏立,风吹柳丝,枝叶婆娑。一架简陋的小木桥将两坡之间连成通途。两位结伴踏青春游的诗人立于小桥之畔,一人扶杖侧脸,面向背手而立者,似乎在吟咏即兴而作的诗歌,又似乎在征询同伴是否过桥继续前行。背手者身躯微微前倾,似乎在洗耳恭听,又似乎陶醉于眼前春日美景而若有所思,正酝酿一首新的诗词歌赋。二人身后大柳树下,两个身背书籍的小书童,在明媚春光里相互追逐嬉戏,无忧无虑,天真活泼。作者章法稳妥,繁复严密,笔墨色彩交融,秀逸和谐。作者对人物的刻画形象精确,栩栩如生,诗人的雅兴闲适,书童的活泼顽皮,农人的辛勤劳作,牧童的懂事可爱,从衣饰跟动作、神态上就可以一览无遗。画名“春风桃柳醉诗人”,款识中虽不见题诗,但一片淡雅清丽的青绿山水意境,已然超于诗外了。

  彭楷的绘画风格受彭旸影响很大,点染流丽,生动尽致,擅长画青绿山水,作品多临摹文征明、唐寅等前代画家,尤其是对仇英的山水画风侵淫颇深,以青绿重色见胜。他留存于世的作品多为青绿山水,水墨写意,工写结合,秀雅细腻,色彩清艳,具有文人画的笔致墨韵,可谓民国时期青绿山水画之集大成者。在这幅《春风桃柳醉诗人图》立轴上,彭楷对色彩的运用生动活泼,以青绿为主,主要绘山峰、山石与树木、植被,其他赭、黄、黑等诸色搭配运用,随意点染,厚重而不板滞,明洁幽雅,显得草木华滋,山水秀美,烘托了春天里青山秀水、花红柳绿的美妙意境。古时,骚人墨客将春日踏青郊游当作一件雅事,在山川风物之间遣兴寄情之时,不忘填词作诗,以记其事。彭楷在入冬之际创作这件充满盎然春意的作品,既彰显了他青绿山水的艺术功力,又渗透着这一时期文人画家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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