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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的回声

  □孟和达赖

  鄂尔多斯素有“歌海”之称。从千沟万壑的准格尔山区,到广袤无垠的鄂托克草原;从苍苍茫茫的毛乌素沙地,到海海漫漫的达拉特滩头,到处都是歌的“溪流”、歌的“湖泊”、歌的“海洋”……正所谓 “行者歌于途,劳者歌于田”。

  鄂尔多斯民歌,风格清新,诗味浓郁,情感真挚,色彩鲜明,就像百花园中争芳斗妍的鲜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如果你泛舟歌海,溯流而上,你会发现,那“源头活水”就是鄂尔多斯各族人民生活的脚印。那一朵朵浪花,就是各族人民满腔的激情。在鄂尔多斯高原,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是歌手,个个都能即兴吟唱。在这里,无论是演唱悠长、深沉、悲怆、细腻、自由的牧歌体“长调”歌曲,还是演唱节奏欢快、结构短小、句法整齐的近代及现代的“短调”歌曲,抑或演唱潇洒豪放、感情炽烈的“漫瀚调”,都是一人唱、百人和。

  民歌在鄂尔多斯各族人民的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是他们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

  明代至今,古老的民歌在这里世代相传。人们天天唱,月月唱,年年唱。在民歌演唱艺术方面,从发声、运气、吐字,到感情处理、挖掘内涵等方面,每位歌者都有独到之处。

  鄂尔多斯民歌的重要组成部分——节日及喜宴音乐、祭奠音乐,独具特色,风格鲜明。在一年一度的那达慕盛会上,牧民们欢聚在一起,对歌、赛歌,笑声不断,歌声不绝。在那五彩缤纷的婚宴上,身穿鲜艳服装的亲朋好友,德高望重的贵客佳宾,祝贺婚事的左邻右舍,远近闻名的民间歌手,唱功精湛的民间音乐家,都应邀前来。在传统婚宴几天几夜的时间里,爆竹声声,琴声阵阵,歌手们轮番演唱,不相伯仲。

  古老的《送亲歌》传唱不息,“在那沙丘上奔跑的,玉点的骏马是我们的。用蟒缎和珊瑚装扮的哟,上马的姑娘是人家的……”

  新中国成立前,在一些王公贵族的大型婚宴上,多位民间歌手和民间音乐家要进行对台演唱,他们都有配合默契的小乐队。到关键时刻,歌手总要拿出几首出类拔萃的民歌,以求战胜对方,赢得主人及宾客们的喝彩。这种民歌演唱形式,既是民间赛歌会,又是民歌手的学艺盛会。参加婚宴的宾客都是“评判员”,评选标准是约定俗成的,其一,要看谁唱得好,有特点,有风格。其二,要看谁的歌多,不落俗套,不重复。等到婚宴结束时,歌手们分别得到不同的奖赏。

  如今在鄂尔多斯绝大多数的农牧民家里,都有自制或购买的四胡、三弦、笛子、扬琴、蒙古筝等乐器。每个家庭成员,既是歌手,又是乐手。无论是喜庆节日,还是平常之日,都是歌声和乐声不绝于耳。劳动之时,放牧归来,朋友见面,家人团聚,都是歌唱的时候。傍晚时分,一家老幼,或弹或唱,开头唱《巴音杭盖》,结束唱《白泉水》,一天的疲劳便一扫而光。

  祭奠音乐分为葬礼音乐、祭奠歌曲等。古老的鄂尔多斯葬礼音乐,是极其珍贵的民间音乐文化遗产,为研究鄂尔多斯蒙古族的社会生活、风俗礼仪、民间艺术、文化历史等提供了重要资料。

  据史料记载,鄂尔多斯蒙古族葬礼有大葬、土葬和野葬。一般的葬礼,在亲人去世的当天晚上,全家男女老少要在灵前吟唱葬礼歌曲。出殡那天,儿女子孙、亲戚朋友等跟在灵柩的后面,由家庭中的一位长者领着人们唱《葬礼进行曲》,此由《沙格吉陶瓦》《阿日雅布鲁》《胃伦陶音》《温玛尼》《宝姆玛尼》等6首歌曲组成。大家轮番哭唱,次序不定,直到葬礼结束。“在一个方向生长的是一种颜色的花,在两个方向生长的是两种颜色的花……”

  这是一组完整的葬礼歌曲,采用“徵调式”,结构完整,是鄂尔多斯礼仪习俗的真实写照。其音乐形象鲜明突出,听后难以忘怀。从曲调来看,整个葬礼歌曲的音域活动在八度左右,旋律平稳,没有大的音程跳动和特殊的节奏,速度慢而自由,充分体现了悲痛心情。从旋律中可以听出佛教音乐及喇嘛诵经对祭奠音乐的影响。

  成吉思汗陵举行祭奠时咏唱的历史文献歌曲——成吉思汗祭奠歌曲,共有12首。它是专职负责成吉思汗陵园祭祀事宜的达尔扈特人,在举行成吉思汗陵祭奠仪式时所咏唱的宫廷歌曲。祭奠仪式开始时,随着敬献哈达、羊背子、马奶酒、奶酪等各个程序,分别咏唱这一组神秘而古老的歌曲。

  富有浓郁风情和地方色彩的鄂尔多斯民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伴随着人们的劳动和生活。它对于人们认识与了解历史演进、社会变革、自然风貌、伦理道德、风土人情等,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独贵龙”运动是近代蒙古族人民反抗封建压迫和剥削的一种特殊斗争形式。人们通过咏唱民歌《十二团战歌》《独贵龙》《陶沙马》《六十个盟友》等,对这一历史有了了解。

  数百年来,鄂尔多斯民歌在这片土地上传唱不息,成为牧人传承传统文化、传授知识、教育子女、丰富生活的一种方式。

  鄂尔多斯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哺育了丰富多彩的民歌,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优秀的歌手,老一辈的歌手有千斗林、乌登巴拉、扎木苏、奇昆山、林金花、那顺巴雅尔、阿拉腾奥其尔、时仁吉德、钦德哈等;中年的歌手有如勒玛、昌汗其老、奇俊文、宗瑞、其其格等;青年的歌手有其木格、通格朗、斯琴等。这些来自民间的歌手,热爱生活,热爱家乡,在继承和发展蒙古族民间音乐文化方面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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