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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回族驼运》

◎李悦
  疫情肆虐之时,宅在家中,边读代林主编的《回族驼运》(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9年9月版),边参照近年所读关于骆驼运输的史料,感觉其作确有值得记住的亮点和优长。

  这部40万字的史料集成,凡37篇文章,以口述历史为主,另有学术文章、档案资料、日文翻译资料等,是一本精心打磨、具有填补空白意义的作品,真正体现了“让历史发声,为时代留痕”的创作主张。

  骆驼运输是解放前内蒙古长途运输的重要形式,文献记载极少,仅《绥远通志稿》卷69有“车驼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有《旅蒙商大盛魁》(内蒙古文史资料第十二辑)等刊行,才有邓九刚先生的文学作品助推。当大家开始注目这一领域时,发现处处尽是空白,固本培元的作品少而又少,读者渴望读到客观定位、内容丰富、答疑解惑,有水平、有价值、有深度的史料。阅读《回族驼运》让人耳目一新,给了我少有的惊喜。文章拾遗补缺、探隐索微,全书有聚小为大之功。现择其要者,略加记述。

  其一,抓住紧要,挖掘抢救整理口述史料不松劲。如前所述,驼道、驼运、驼工等记载资料奇缺,征集口述历史资料刻不容缓。把整理大驼商家族历史为目标,以小见大,是这本书的一个显著特点。《“福喜堂”杨氏兴衰记》《逯氏家族经济生活记述》《五世同堂》《刘荣及其刘氏家族》,对其家史锐意穷搜,逐一筛检,清晰显影。特别是《“德厚堂”曹氏家史》堪称经典之作,更显历史价值和社会价值。作者用20余年之功,访曹氏家族和相关人士近百人,细谈见闻,从可追溯的历史说起,以初涉驼运业、曹万显身手、注重功修、人才辈出、曹家的驼队遭难、新绥汽车公司“德厚堂”分立四堂、解放初期的曹家等为题,分别叙述,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渐次展开,把一个地方显赫家族的家史,整理得客观冷静、完整且恰到好处。现实学风丕变,甘坐冷板凳、用力尤勤的学人太少,下到民间,钩沉辑逸者更缺,这为当下调查研究带了一个好头。书中91岁的老驼工陈玉山的口述历史,非常珍贵;78岁的驼商后人王世权和弟弟王世民合作整理自家历史并手绘驼运帐篷和用具图,令人感动。

  其二,多管齐下,各种历史资料互勘互证见实效。该书有前辈学人甄可君整理、曹梦麟口述的《中国的“丝茶驼路”》、丹昌国的《呼和浩特回族驼运概况》、郎正之的《绥新之间的驼运队》,有史有论,史论结合。马永真研究员和年轻学者李凯琪、马维新的3篇文章,站在学术的高度,对内蒙古的驼运业给予全方位的论证总结。在注意挖掘抢救整理口述历史的前提下,该史料注重档案资料、日文资料的刊布,如《归绥驼业公会有关史料选编》(档案资料)和《厚和市回民骆驼业者调查一览表》(日文资料翻译),让各种资料互补互证互勘,补史之缺,详史之略,证史之误,纠史之偏,发挥出史料在地方历史研究中的不可替代作用。

  其三,钩稽甄录,丰盈内涵,让史料彰显价值。该史料甄录民国报刊5文,有的文章不长,但信息量较大,是当时留下的历史痕迹,具有非常大的社会意义和价值。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元史研究会会长刘迎胜先生的《序》立意高远,为全书增光添彩;主编的代辑印跋《寻找驼运远去的背影》广驰视野,世事洞达,收放得当,充分说明主编对该领域的深悉熟知。文中配照和书前驼运老照片、实物照片,均可帮助读者更感性地认识这一行业。

  《回族驼运》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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