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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大师蔚强:父亲背我去下棋

  蔚强在比赛中
  蔚强(右)与父亲
  文·摄影/本报记者  杨晓红

  他患有先天性碎骨病,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象棋天赋;他年少时,父母为了给他凑足参加全国象棋比赛的费用,将自家养鸡场里的近2000只鸡全部卖掉;儿时,父亲背着他拜师学艺打比赛,等他长大了,父亲就推着他坐着轮椅去打比赛;在父亲的陪伴下,他现在正在努力成为国家特级象棋大师……他,就是包头的象棋大师——蔚强。

  患有先天性脆骨病

  “下棋让我有了自信。我身体残疾,如果不下棋的话,可能我什么都不如别人;可是我现在会下棋,在下棋的时候我会感觉自己是个强者。更让我开心的是,通过下棋,我认识了全国各地的棋友,感觉到自己不再孤单。”6月4日,在深圳参加2018年全国象棋男子甲级联赛的蔚强自豪地对记者说。蔚强今年24岁,由于身体原因,个子不算高,眼睛也不大却炯炯有神。蔚强现在是内蒙古伊泰象棋队的队员,因为每年要参加全国各类象棋比赛20多场,所以他大多数时间都要在鄂尔多斯市进行训练,在家乡包头的活动比较少。尽管如此,在每年正月十四的老包头庙会上,每个喜欢象棋的市民都可以欣赏到蔚强一对二十的象棋车轮大赛。

  蔚强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与他的父亲蔚小平密不可分,而蔚强最感谢的人就是他的父亲。蔚强2岁那年,在玩耍时轻轻摔了一跤,就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蔚小平发现了蔚强的不妥,急忙和妻子周连俊把蔚强送到医院检查,这才发现他大腿骨折。经过专家诊断,蔚强患有先天性脆骨病,这种病至今没有发现患病原因,而全世界的患病者都不足百人,根本没有治愈方法。这一结果犹如晴天霹雳,把蔚小平和周连俊吓蒙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淘气的蔚强每年都会因为不小心骨折两三次,每一次骨折都疼得他泪流满面,大哭不止。经过数次接骨后,蔚强的两条腿一长一短。蔚小平和周连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次骨折后都要送他到最好的医院治疗,给他买最好的营养品。蔚小平夫妇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些数额很大的医疗费用,慢慢掏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

  在蔚强的心灵里,感受最深的就是父母早出晚归的身影和他们日渐憔悴的面容。命运多舛让他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里,就早早懂得了生活的不易。蔚强7岁时,又一次因为骨折躺到了病床上,看着妈妈啃着干馒头充饥的情景,他含着泪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贪玩儿了,再也不给你们找麻烦了!”听到懂事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周连俊的泪水夺眶而出……

  为了减少骨折的发生,蔚强开始很少出门了,需要出门时都是由父亲蔚小平背着。就是从这时起,蔚强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上下学的小伙伴们发呆,蔚小平和周连俊夫妇既难过又无能为力。

  打败启蒙老师

  蔚强天资聪颖,记忆力很好。3岁时,他无意中听到妈妈念了几个亲戚家的电话号码,就将这几个号码记住了。每次有亲戚来家里串门,蔚强都会向他们展示自己背电话号码的本领,亲戚们对他的记忆力赞不绝口。由于生活不能自理,蔚强到了上学的年龄不能像其他小伙伴一样去上学。为了不影响他的发展,周连俊一咬牙,以每小时5元的报酬请了一位大学生给他做家教,隔一天讲一次课。蔚强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学习时格外用心。3个月以后,一个比蔚强大几岁的小伙伴到他家玩耍时,拿着小学三年级课本里的题都没能考住蔚强,这让蔚强的家教老师忍不住啧啧称赞。

  2003年6月的一天,蔚强的二舅摆起了棋盘,说要教他下象棋,这是蔚强第一次接触象棋,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天嚷着让二舅陪他下棋。一开始,二舅让他两个马,他都赢不了。这种形式只过了一个月就出现了逆转,蔚强反让二舅两个马,二舅还是下不赢他。此后,蔚强开始让爸爸背着他到街边下野棋。

  仅仅两个月,凡是与他下过棋的人都会说:“这孩子有天分!”当时,蔚小平和周连俊的想法是孩子身有残疾,最好学中医,将来能养活自己,学下象棋不能当饭吃。不过,蔚强这时已经对象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除了白天到处找人下棋外,晚上还要抱着厚厚一摞棋谱看个没完。那个钻研劲儿,对于9岁的孩子来说是非常少见。蔚小平和周连俊决定,还是顺着孩子的兴趣,让他自由发展。

  当时,为了能够提高蔚强的象棋水平,他几乎找遍了包头市的象棋界前辈,东河棋院、包头市少年宫都有蔚强的老师。每个星期日早晨,蔚小平都要背着蔚强坐公交车去昆区学棋。中午,父子俩凑合着吃口饭以后,蔚小平还要背着蔚强去下野棋最集中的地方——八一公园与老棋手过招儿。渐渐地,常在八一公园下棋的人都领教了蔚强的水平,他们常常多人联手也占不了上风。

  2004年是蔚强人生出现转机的一年。那年年初,蔚强接到通知:包头市少年宫决定推荐蔚强参加在郑州市举行的第三届全国青少年棋院比赛。这个消息让蔚小平和周连俊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终于可以参加正规比赛了;忧的是,前去参赛的费用需要自理,然而他们为给蔚强看病已经负债累累了。蔚小平和周连俊5年前下岗后,租了一块地办起了养鸡场。几年来他们已经养了近2000只鸡,但是每年的收入还不够蔚强看病和学习,原来向朋友亲戚借的钱也一直没有还上。“砸锅卖铁也要让儿子参赛!”在临近比赛的前几天,蔚小平和周连俊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把养鸡场里近2000只鸡全部卖掉了。就这样,蔚小平背着蔚强上路了。

  下一站,特级大师!

  当时的郑州下着鹅毛大雪,在银装素裹的街道上,一位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小男孩儿在寒风中蹒跚而行,他们就是赶来参赛的蔚小平父子。

  到了郑州市以后,按照第三届全国青少年棋院棋类比赛组委会的要求,参赛选手都要住到指定的宾馆里。蔚小平一打听,这个宾馆住一天需要126元。为了省钱,他说服了组委会,破例住到距赛场几公里以外的一个一晚10元小旅馆。

  接下来的几天,蔚小平一直为蔚强在比赛中的精彩表现而自豪。

  “那12场比赛,不轮是从三四岁开始学棋的对手,还是我国象棋特级大师胡荣华调教出来的弟子,都被只学了半年象棋的蔚强斩于马下。”蔚小平一边回忆一边激动地说。

  当蔚小平抱着蔚强站在10岁组冠军的领奖台上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小选手纷纷跑上来拥抱这位身残志坚的小伙伴。这一刻,蔚小平紧紧地拥抱着儿子,激动和自豪的泪水夺眶而出。

  蔚强载誉归来后,他近乎传奇的学棋经历传遍了整个包头市,许多象棋爱好者慕名前来向他挑战。厚道的蔚小平和周连俊不论谁来,都是热情迎送。

  内蒙古伊泰集团董事长张双旺听到这个消息后,慷慨出资3万元,帮助蔚强学习象棋。2012年,蔚强晋级全国象棋大师。

  蔚小平告诉记者,蔚强十几岁的时候曾对他说,“爸爸,我要努力当上象棋大师,如果我当不上,就去学中医,自食其力,挣钱后把咱家欠的几十万元债都还上,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

  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下一步,蔚强要向着象棋特级大师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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