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茶是大俗小雅之物,恐怕无人反对吧。中国的茶事自古传说甚多,而且天长地广,让人遐思绵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皆有“茶为食物,无异米盐,于人所资,远近同俗”之感。茶毕竟产于民间山野,即使是贡品,也改变不了农耕的本质。
人类认识茶,首先是神农氏切身体验的“得荼而解之”的药物;其后是它的破睡功能。陆羽在《茶经》中记录着“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千百年来,茶茗沧海桑田,饮袭至今,品茶的
过程,已经将心灵与感官、精神与物质统一起来,这就是品茶的最高境界了。
古代的文人所留文字,皆有颂茶之意,美其为雅。明代罗廪《茶解》所言为证:“山堂夜坐,手烹香茗,至水火相战,俨听松涛,倾泻入瓯,云光缥渺,一段幽趣,故难与俗人言。”其实,清高的不止罗廪一人,更有甚者无数,如唐朝刘贞亮著有《饮茶十德》,将茶的郁气、睡气、生气、病气悉数亮相;又将茶的礼仁、敬意、滋味、身体、行道、雅志娓娓道来。几乎说尽了茶禅一家的千般滋味,迄今为止,已无二人。
可能是年龄的缘故,本人于近三年彻底爱上了茶。天南地北,遍访茶茗,从皖苏一带的绿茶,到闽滇的乌龙普洱,百茶百味,一茶一格,个中滋味,于万般思绪之中,缭绕着茶香,让人沉醉于茶气的氤氲清香之中而不能自拔。而且一杯香茗在手,我总是喜欢想象茶林山野之间的那片深藏着物土精华的茶源地,不同的土壤气候条件,蕴蓄着一方香茗的浓淡深浅,还有制茶人精湛的技艺。
随着民生的改善,茶终于走出了历史的茶马古道,带着新商业思维,重新走进千家万户。从豪饮的粗茶岁月步入茗香的细品时代。
茶究其品质而言确有身价之分,而饮茶初衷却无高低贵贱之说。茶除解渴之外,还有其品饮的深沉境界和历史文化内涵,所以茶的雅俗从这一点区分,是有其道理的,其他皆为盲从,并无不解之谜。即使再贵的茶,如果自己不喜欢喝,也就没有了价值,何须盲目跟风。茶为自然之物,还是回归自然的好。
清人汪森说的好,“茶山之英,含土之精,饮其德者,心恬神宁”。爱茶者自有千般理由,茶能言志,也能静心,与款款香茗之间,诠释淡雅闻香之趣。不论是陋室还是华屋,也不论是俗事凡尘还是幽居独处,饮茶人都能有一份安然自得的品茗体验,这自然远远超出了雅俗之分,而使千古香茗无愧于“百草之首,万木之华”。文/钟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