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昨天在其旁扎营的那条小河也流经这块平原，由于许多山泉流向这条小河，所以它不知不觉地变大了。今天早晨在太阳未出来之前甚冷，从八点到大约下午两点，又极热。

　　当我们接近我们打算扎营的地方时，归化城或胡胡河屯的官员来进见钦差大臣。过了一会，约十二到十五个喇嘛一起骑着马来到了。他们之中多数穿黄丝绸衣服，披着罩住全身的大袈裟。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喇嘛长得十分英俊，面如满月，脸色白嫩。他走在队伍前面，戴的帽子显示了他的尊贵。这帽子有很大的帽边，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全部呈金色，帽子向上翻到一个点。这些喇嘛中的另一个人也有一顶金帽子，但小一些，而且帽子顶部很平。

　　当他们接近钦差大臣时，这两个喇嘛没有像其余人一样下马，钦差大臣已下今匆匆忙忙地搭好帐篷以接待他们。当钦差大臣下马之后，喇嘛来到钦差大臣那里。他们的首领（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年轻人）下马跪在地上，恭问皇上的圣安。然后，他站起来，全体一起走到帐篷中坐下，然后给他们献上鞑靼茶。经过简短的接待之后，他们的首领起立向钦差大臣告别，两位大臣把他送到帐外，直等他上了马。他离两位大臣有三步远，由两、三名喇嘛尊敬地把他搀扶上马。然后，他在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大多数喇嘛的陪同下又登上了去归化城的归途，其他的喇嘛则留下跟随钦差大臣。

　　6月15日。我们向西偏西北方向走了十里，在靠近归化城墙的地方扎营，这是一个小城。城墙是用砖建的，外侧相当完整，但是堡垒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了。归化城除了喇嘛和塔以外，没有值得注意的任何东西，有些塔比我在中国所见到的大部分塔建筑得好，较精致和有较多的装饰。所有的房子都是土房，但郊区建得好，居民较多。我听说从这里到山西边境大约十八里格的路程中只有两个较好的驿站，归化城主要与该省边境进行贸易，但交易量则微不足道。

　　我们的钦差大臣在他们到达之后直接去主塔，一些喇嘛接待他们，喇嘛带领他们穿过一个相当大的方院子，地面铺得很好，一直通到主塔，其中坐着一个大喇嘛。据称，当他的灵魂离开躯体时，灵魂马上托生于一个婴儿，因此中国人称这些喇嘛为活佛，意思是活着的佛。

　　这个活佛是一个年轻人，他在塔的远侧的凹室里，坐在两个大垫子上，一个是锦缎的，另一个是黄缎的，一件上好的中国黄缎的大袈裟从头到脚地裹着他。他的头发是卷曲的，他的长袍，用一种四五指宽的杂色的缎带按照我们教袍的样子镶边，教袍与袈裟很相似。他对钦差大臣表示的所有礼仪是，当钦差大臣们在塔中出现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并且当他接受他们的问候（确切地说是敬意）时，继续站着。仪式是这样进行的：当钦差大臣离喇嘛五六步远时，先把帽子放在地上，然后，俯伏在地三次，用他们的前额碰地。参拜之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喇嘛眼前，跪在喇嘛脚下，喇嘛把他的手放在他们头顶上，并让他们摸一下念珠。然后钦差大臣退下；当第二个大臣像第一个那样参拜之后，即回到位于两侧壁龛中的座位上去。活佛坐于首位，钦差大臣分坐于两侧，一些重要官员挨着他们下首就座。然后有一小部分扈从也来参拜，接受按手礼以及触摸他的念珠。

　　这段时间中，他们用一个大银壶送上鞑靼茶，活佛有他自己特殊的茶，由一个喇嘛端着倒入一个精致的瓷杯中。茶杯放在他自己够得着的一个靠近他的银茶托上。按照鞑靼人的习俗，大喇嘛总是先上茶，钦差在饮茶前后均向大喇嘛鞠躬致敬。过了一会儿，斋日的点心安排就绪，一张桌子首先安放在活佛前面，然后，每位钦差以及陪同他们的官员前面也安放一张桌子，我们也荣幸地受到同样的礼仪。款待包括几盘干果，和一种用粗粉和油做的薄长饼。随后，送上第二次茶。又过了一会儿，原来那些桌子上各放一大盘牛羊肉。此外还有一个菜和一个肉汤，肉汤中有盐和醋，还有中国好白米饭。钦差大臣的扈从前面摆着同样的食品，他们坐在我们后面。桌子撤下去后，又端上茶来，饮茶之后，我们交谈了一会儿。活佛保持着他的庄重。在整个时间他谈话总共不超过五六个字，那些话很温和，仅仅在回答钦差的一些问题时才说的。他不停地转动着眼珠，认真地看看这个，然后再看看另一个，有时还赐予微笑。简短的谈话之后，钦差起立，围着塔走了一周，观看绘画，这些都是中国式绘画。这个塔大约四十五英尺见方，中间是一个约二十英尺长、十二到十三英尺宽的长方形，有很高的天花板。这块地方很明亮。这个长方形四周则是一些有很低天花板的小方地。这里有五排柱子，其间夹进了这块长方形。天花板、墙壁和柱子只简单地上点颜色，没有描金。你在此塔看不到其他塔里有的佛像，仅在墙壁上画着一些神的图画。在塔的最内部是宝座（也可以说是神坛），活佛就坐在这里的黄色华盖下面，接受人们的礼拜。②文/张  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