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老妈

  ◎城市动画

  下班经过热闹的步行街，商场门口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妹热情地拉住我：“姐姐过来看看，今天化妆品打折，很划算哦！”

  家里的化妆品用得差不多了，一听打折就禁不住心动，选了几大包回家。推开家门，母亲正在客厅看电视：“惠儿，这些是啥东西？买这么多？”“妈，这是化妆品，打折呢。”

  母亲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突然问我：“有没有老年人抹的？”我有些吃惊：“妈，你要用护肤品啊？”“隔壁王大妈年纪比我大两岁，可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听说她每天都坚持用护肤品，我，我也想试试看”，母亲有些不好意思。

  印象中，年轻时的母亲虽然算不上漂亮，却也娴静端庄，弯眉毛大眼睛。我曾见过母亲一张姑娘时的黑白照片，梳着两条长辫，带着青涩的笑。

  听外婆说，母亲很爱干净，对她那头长发格外爱惜。那时没有洗发液和护发素，母亲便找来皂角熬水洗头，从不间断。与父亲结婚成家生下我们五姊妹后，母亲忙于照顾家庭，没有时间打理头发，她便狠心剪掉了多年的长发。多年后，母亲偶尔提起这件事，仍掩饰不住内心的遗憾。

  冬天，母亲在外辛苦劳作，饱经风霜，脸和手就会长冻疮，但是却舍不得买雪花膏来搽。有一年冬天，母亲患冻疮特别严重，又红又肿，痛痒无比非常难受。父亲从他的伙食费里省出钱来，给母亲买回一瓶雪花膏。

  母亲眼里满是惊喜：“孩子爸，这不是雪花膏吗？你哪来的钱买这个？”父亲说：“你别管，赶紧搽搽。”母亲捧在手里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爱不释手。

  不管生活再难，每年过年我们都能穿上漂亮的新衣服，而母亲却很少为自己添置一件，总是那两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灰色旧衣服。唯一值钱的是结婚那年，父亲借钱为母亲买的那件的确良粉红色衬衣，母亲平时都舍不得穿，家里有客人来或走亲戚时才穿。

  如今母亲70多岁，已满脸皱褶脸色灰暗，风霜也染白了她的头发。我从未如此认真地注视过母亲，也从不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虽然她老了，但同样是个爱美的女人，我却忙于自己的生活，忽略了母亲的感受。

  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穿的衣服也是老气横秋，颜色混杂乱搭配，我不觉深深自责。眼看就过年了，何不让老妈改变一下，新年新气象呢？我决定，对母亲进行全方位包装。

  我带着母亲去了理发店，烫成了卷发、染了色。接着我们去了商场，左挑右选一件一件试，挑中了一件红底暗花的外套，买了一双软

  底平跟皮鞋，舒适不磨脚，最后我为母亲选购了老年人专用的护肤品。

  经过我的一番包装，母亲一下改头换面，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精气神十足。她站在穿衣镜前，左转右看，问我：“惠儿，颜色会不会太艳了？”我说：“妈，马上过年了，很喜庆很漂亮正好，看上去年轻了10岁呢。”母亲开心地笑了，脸上的皱纹也像一朵绽开的花儿。

  从今以后，我就是老妈的“经纪人”，负责她的健康养生、穿衣搭配，让她做个美美的老太太，快乐幸福地度过她的晚年生活。文/徐光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