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之痒 |
人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比如敬爱,比如思念。当然,陌生人或者是只有泛泛之交的人之间是难有这份感情的,思念是亲朋好友之间的特定产物。经年累月天各一方的分离恰似一道伤口,滋生着不尽的牵挂和绵绵的思念。
清明祭祖,是中国一种传统的习俗。清明那天,在思念之痒的催动下,我携妻带子回到了老家。和父亲母亲站在老家门口放眼张望,熟稔的田畴和山水让我感到如此亲切,满眼的春光,满眼的绿意,满眼的眷恋,此时此刻,我的心在震颤中愉悦,在愉悦中震颤。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个叫家园的地方,是我心灵的归宿,也是我按捺不住的心头之痒。这里的水土,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以唤醒我沉睡的记忆。我明白,在我走过的路上,身前身后都飘荡着亲人们的关爱牵挂,这是个一生一世让我感激膜拜的地方。
怀着感念之心穿过日渐稠密日渐城镇化的村庄,在田间地头闻着乡野独特的气息,所到之处,民风还是那样淳朴,所见之人,一如从前那样温厚善良。踏上通往祖辈们安息的路途,除了几声鸟鸣,几声牛铃,以及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声响,便是绵长的宁静。在崎岖曲折的山路上品味着这份宁静,又怎能不对生命的来去有一番彻骨的了悟和遐想。
迢迢遥遥,为的是添一捧新土,为的是求得一份心灵的慰藉和安宁。就在这一天,于祖辈们的安息之地,在修坟的劳作中,我一不小心,右手无名指在一块因日久风化而断裂的墓碑上刮去了一块皮肉。当时,我往口袋里一摸,掏出一张卫生纸,裹住了伤口。卫生纸是妻子放入我口袋中的,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回到家中,我将伤口作了消毒处理,父亲取出云南白药,敷在我的伤口上,然后用纱布缠好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感到伤口痒痒的,就对妻子说,伤口会不会发炎啊!妻子说,消了毒,上了云南白药,不会的,是你的伤口正在愈合呢!我将信将疑。
第二天,伤口已不痒了,我揭开包扎的纱布,一看,伤口处已长出一层粉嫩的皮肤。原来,伤口之痒,真是因为它在愈合啊!
伤口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过亲情之爱,才会有分离之苦;有过分离之苦,才会有思念之痒;有过思念之痒,才能真正品味出团聚时亲情带来的欢乐味道。文/程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