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春天

  在我印象中，父亲一直对土地充满着敬畏，他一辈子都在侍弄着土地，长期务农让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什么时候去犁什么时候去耙他都熟稔于心。

  雨水刚过，父亲就像约好的一样去收拾那些耕具，该磨的磨，该修的修，该换的换，用父亲的话说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只等大地解冻去春耕了。俗话说“春风不吹地不开”，一夜的春风，吹醒了沉睡的土地，坚硬的土地变得松软起来。“春风不刮，草芽不发”，小草仿佛一夜之间从土里钻出地面来，气温开始回升，父亲也在准备去开犁了。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父亲一大早就牵着牛，扛着犁，披着晨曦的霞光，走过弯弯曲曲的田埂，来到旱地旁。架好耕具，一声鞭响，一声吆喝，扯几嗓子信天游，沉寂的山坳就变得生动起来，春天就被父亲犁开了。父亲握着犁把，眼望着前方，不时吆喝着耕牛，只见泥土伸着懒腰在铧上翻动。父亲就像一位高明的画家，用犁作笔画出了最美丽的图画。父亲常说，人勤地不懒，春天深耕一寸土，秋天多打万石谷。所以父亲犁地格外卖力，包括地边都深翻了一遍，用他的话说“多犁一道土，多收一成粮”。深犁过的土地，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和泥土的芬芳，父亲还要换上耙，压上大石头，把旱地整理得平平整整，连一颗大的土疙瘩都要细细打碎。“多犁多耙，旱涝不怕”“春天人哄地，秋后地哄人”这是父亲常说在嘴边的话，充满着农家的哲理。

  父亲耕地耙土，我常常跟在他的后面，去捡拾铧犁翻出来的各种虫儿，蚯蚓居多，还有大青蛙，运气好时还能捡到小乌龟。我边寻找这些玩物，还边用小脚去踩那些土疙瘩，希望能为父亲帮点忙出点力。有时累了，我就坐在地埂旁，看父亲吆喝着耕牛，听父亲的信天游，倒也觉得有滋有味。

  父亲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硬朗，他说他这辈子最离不开的就是土地，他一定又在山坳里犁地吧。我脑海里又浮现父亲犁地的情景，那老把式一直铭刻在童年的记忆里，从未忘记。

  一年之计在于春，父亲又在老家犁春天了，我们也该乘着春风扬帆奋进。文/赵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