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梅玉荣:草原英雄小姐妹

文·摄影/本报记者 查 娜

龙梅和玉荣姐妹俩曾经是一个时代的精神楷模。1964年,11岁的龙梅和9岁的妹妹玉荣,为了保护集体的羊群,与暴风雪搏斗了20多个小时。最终羊群没有损失,姐妹俩却都被冻伤了。经过媒体广泛报道,“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感动了国人半个多世纪。如今,53年过去了,她们的精神依然鼓舞人心。

与暴风雪搏斗

4月的呼和浩特春暖花开,见到龙梅和玉荣时,这对已是花甲之年的蒙古族姐妹花依然美丽优雅。

53年来,龙梅和玉荣最不陌生的事情,就是讲述1964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那场彻底改变了姐妹俩人生的经历。1964年2月9日,农历腊月二十六,春节将至,喜庆的气氛笼罩着达茂草原。这天一大早,阿爸要帮另一家牧民粉刷房子,放公社384只羊的任务就落到了11岁的龙梅和9岁的玉荣姐妹俩肩上。

上午10点多,天气还好,姐妹俩赶着羊群离开了家。中午时分,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风雪突然逼近了。狂风、暴雪铺天盖地,似乎要吞没这片广袤草原。气温降至零下37摄氏度,西北风越刮越猛,羊群开始顺风狂奔。姐妹俩急忙拦住羊群往回赶,但是暴风雪却挡住了归路。怎么办?丢下羊群找个地方躲躲?她们想起了阿爸的话:“羊是集体的财产,是集体的命根子,一只也不能丢!”她们放弃了回去找阿爸的念头,因为她们担心丢了羊。姐妹俩艰难地左拉右挡,一起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追赶着羊群,离家越来越远。饥饿、寒冷、疲劳折磨着两个小姑娘,但是羊群没有停下来,龙梅和玉荣也不能停下。在暴风雪中,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此时姐妹俩已经跋涉了30多公里,来到了白云鄂博车站附近。妹妹玉荣的毡靴跑丢了,两只脚成了两个大冰砣子,龙梅想把自己的毡靴脱给妹妹,但是她的手指不听使唤,毡靴和脚也结结实实地冻在了一起。姐妹俩相互搀扶着,赶着羊群,一步步挪向铁道。玉荣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晕倒在雪地上。这时,来白云鄂博车站送朋友的牧民哈斯朝鲁和儿子那仁满都拉发现了龙梅,又和随后赶来的几名铁路工人在山沟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玉荣。2月10日下午,姐妹俩被送进了包钢白云鄂博铁矿医院。

姐妹俩的生命保住了,但是龙梅失去了左脚拇趾,玉荣右腿膝关节以下和左腿踝关节以下做了截肢手术,造成终身残疾。而她们放牧的384只羊,仅有3只被冻死,其余的安然无恙。

光环下的成长

那场暴风雪,彻底改变了龙梅和玉荣的命运。经过呼和浩特和北京两地半年多治疗之后,姐妹俩回到家乡达茂草原,继续学业。而此时,她们的英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1964年3月,《内蒙古日报》和《人民日报》分别以长篇通讯对姐妹俩进行了报道,“草原英雄小姐妹”的动人事迹,相继被写成歌曲、绘成画册、搬上舞台、拍成电影,还编入了小学课本,成为进行集体主义教育的典型,鼓舞了新中国一代代少年儿童,姐妹俩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英雄模范人物。

1970年,龙梅应征入伍。1976年转业后,龙梅先后担任达茂旗旗委副书记、包头市东河区团委副书记、东河区统战部副部长、东河区人大副主任、东河区政协主席等职务。

1976年,从内蒙古师范学院(内蒙古师范大学前身)毕业后,玉荣被任命为乌兰察布盟(现乌兰察布市)教育局副局长,1980年担任乌兰察布盟团委副书记。1988年,玉荣调任自治区残联副主席、执行理事会副理事长。2003年,玉荣调任自治区政协,先后担任办公厅副主任、副秘书长、民族和宗教委员会主任及政协副秘书长等职务。

当英雄不容易!从少年时代起,姐妹俩就告诫自己,决不能给英雄的光环抹黑。几十年来,姐妹俩在各自的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还曾当选为全国人大第四、第五届代表。玉荣曾是共青团十一、十二大代表,中国残联第一、二、三届代表,还获得全国扶残助残先进个人、自强模范称号。2008年,姐妹俩光荣地成为北京奥运会火炬手。2009年9月14日,龙梅和玉荣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

“我们在鲜花和掌声中成长,得到了很多人得不到的荣誉和待遇,所以一定要努力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回报祖国,回报家乡。这种信念,我们从小就有,根深蒂固了。”龙梅告诉记者。玉荣对自己的评价是,“入党40余年,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心里坦然,能经得起考验。”

这些年来,不少企业、机构想用龙梅和玉荣的名人效应做宣传,但姐妹俩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除了公益事业,一切免谈。她们像当年守护羊群一样,守护着“草原英雄小姐妹”的形象。53年来,龙梅和玉荣做得最多的是公益活动,是几千次的报告、讲座。作为一个时代的英雄模范人物,她们经常奔走于全国各地,讲自己的故事,讲集体主义精神。

家乡巨变

53年过去了,龙梅和玉荣成长的达茂草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4月16日,在达茂旗明安图镇希日朝鲁嘎查队长兼副主任巴雅尔图和明安边防派出所副教导员吉力图的带领下,记者来到了龙梅和玉荣的家乡、“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发生地——如今的希日朝鲁嘎查。

巴雅尔图对龙梅和玉荣的故事再熟悉不过,龙梅和玉荣一家是他家的邻居。他的母亲还是龙梅和玉荣的同学,从小在一起长大。巴雅尔图的母亲年轻时在嘎查当妇联干部,就经常给来访的客人讲龙梅和玉荣的故事。

巴雅尔图告诉记者,龙梅和玉荣的旧居就在附近,现在由龙梅和玉荣的堂弟戴保全看护。在他的带领下,记者来到了龙梅和玉荣的旧居。这里是低矮的2间土坯房,加起来面积约30平方米。门口挂着“龙梅玉荣旧居”的牌子。屋子里,陈列着有关“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报纸、图书和照片。

在龙梅玉荣旧居里,戴保全正在打扫屋子。虽然多年没有人居住,但是屋子里的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玻璃、桌子、茶壶等物件都擦得很亮,马鞍、马靴等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不时有游客来参观、拍照。

戴保全告诉记者:“过去,我堂姐住过的这两间土坯房很破旧,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2006年,边防派出所官兵帮我翻修了堂姐家的旧居,充实了她们小时候用过的一些东西。他们还帮我搭起了3个蒙古包,办了营业执照。就这样,我的旅游度假村营业了。”

从戴保全家向南,就是当年龙梅和玉荣放牧的地方。戴保全说,现在他家后面还保留着堂姐居住时使用的羊圈。戴保全说,现在全国各地仍有很多堂姐的“粉丝”慕名前来参观,他希望嘎查能建一座龙梅玉荣事迹展览馆,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龙梅和玉荣的事迹,让她们的精神代代相传。

达茂旗明安边防派出所副教导员吉力图告诉记者,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感人故事,他们积极为嘎查出主意、想办法,并千方百计维护旅游点治安秩序。2007年在这里设立了报警点,这里的治安一直很好,附近的旅游点也办得越来越红火了,每年有五六千名游客前来参观游玩。

60多年前地广人稀的达茂草原深处,如今正蓬勃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