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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电影里的探索命题

  ◎王小梅

  科幻电影一向是观众的热门购票选择,如果从字面上来解释,指的是具有科学幻想元素的电影,这几乎成为好莱坞的主流商品之一,因为它提供了缤纷多元、充满无限想象的世界,为观众创造了更多的视听乐趣,也同时提出许多值得深思的问题,在欣赏的过程里,如果能仔细咀嚼,相信在走出戏院的那一瞬间,内心就会感到更加的充盈。

  为什么科幻电影具有神秘的吸引力呢?简单来看,就是它包含了非常重要的探索命题。不断的追寻,往往就会启动人类文明的推进,“科学”两字,可以看成是人类寻找过程的记录。人类是充满好奇心的物种,这辈子都在不断地寻找,希望能发现出填补问题的答案,这些努力的过程,往往会留下深刻的轨迹,也就变成让科幻电影发挥的舞台。观众可以在不同的科幻电影中,窥出不同方向的追寻触角。

  科幻电影最常见的题材,便是对于空间的探索。人类对于生活空间,存在着好奇与观望,科幻电影便会对不同的空间,做最大可能的延伸。其中之一是往细微的世界前进,知名的作品像是《联合缩小军》(1966年),故事内容描述一群科学家坐在潜水艇内,被缩小成水滴,进入病人的血管,找出疾病的根源,而《惊异大奇航》(1984年)也是类似的概念,一群科学家进入人体内,发掘主人翁生病的原因。在这些电影里,观众的视野,便缩小为细菌,所看到的,是不同面貌的微妙人体世界。

  此外,地球上无法居住的空间,也是人类投射好奇的地方,像《海底二万里》(1954年)与《无底洞》(1989年),将人类的探险视野带入了海底,也为海底是否能居住,带来了新的思考视野。《地心毁灭》(2003年)中,则以科学家尚无法确定成份的地核为主,想象2000里深的地底,构成地心探险的科幻神话。《地心冒险》(2008年)也是探讨地心世界的奥妙,改编法国作家朱尔凡尔纳在1864年出版的同名作品《地心历险记》,两部作品的主角,都是由火山口进入地底,发现了地球截然不同的面貌。

  空间的探索极限向外伸张,便是太空的彊域。电影巨导库伯力克的《2001太空漫游》(1968年),勾勒出从地球到木星的奇幻旅程。《星舰迷航记》(1979年)与《星际大战》(1977年)这两大史诗系列作品,是科幻电影史最重要的两部经典,它们分别构出了太空中的想象疆域,两片中的企业号和绝地武士,各自带领人类摆脱受到地心引力制约的表面,在广无边际的宇宙间,尽情地追求冒险和生命的极限。

  当然,追寻太空的梦想不光只有《星舰迷航记》的寇克舰长或《星际大战》的尤达大师才能达成,在《冲向天外天》(1985年)里,主角只是4个小孩,却搭着无意间发现的破烂飞行器,一路冲出地球来到外太空,它带给观众另外的想象,就算是孩童,也能满足遨游太空的梦想。

  自从航天员阿姆斯壮在月球踏出人类的一大步后,许多人都在思考,除了地球之外,太空是否还有值得居住的地方,不管是《火星任务》(2000年)那位独自在火星过生活的航天员,或是在《星际冒险王》(2002年)中一群在月球扩张势力的黑帮与投机份子,或许都替未来的生活空间,凭添了不可否认的可能性。

  除了在人类生活的空间极力往外和向内的延伸,科学家也曾推论出黑洞可转为基本分子与连续时空的切割理论,这种平行的异次元空间,也成为《救世主》(2001年)的科幻背景,让男主角得努力和另一空间的邪恶分身对抗,才能完成救世主的任务。

  关于时间的探索,也是科幻电影的常见题材。在人类的文明中,直线进行的时间规范一向是生活的准则,人类一辈子的生命历程,被约制在时针与分针刻划出的制度中,只能无法回头地前进。

  虽然现实的时间无法逆转,不过,人类仍在众多的科学理论中,试图寻找任何追寻时间的可能。最简单的做法,便是在电影里设计了一台精巧万能的时间机械设备,不管是60年代的《时光机器》(1960年),或是90年代的《回到未来》(1985年),主人翁只要坐进如汽车般的机器舱房中,就能打断时间的直线发展,可随意地在时间网络的任一时点降落,藉此改变所有的轨迹。

  在科幻电影中对于时间谱系的寻找,当然不止是限于时光机而已。太空科学的黑洞理论与虫洞理论,为科学家验证了时光逆流与时间快转的可能性,这也成为电影延伸讨论的题材。当心爱的人已成为过去的记忆时,这些存在脑海中的美丽画面,是否有可能在眼前成为真实温热的拥抱呢?无庸置疑,电影满足了观众心里的愿望。《黑洞频率》(2000年)里,男主角透过了一只对讲机,和30年前的父亲对话,从此改变他父亲被谋杀的命运。《接触未来》(1997年)里的女科学家在太空站内进入时光隧道,接触到的并非织女星的外星人,而是她早逝的长辈。《索拉力星》(2003年)里的航天员,在航行索拉力星的宇宙飞船上,遇见的则是他的亡妻。

  甚至,不同时间的自己,也有可能相遇。《扭转未来》(2000年)里的男主角,就在自己家院子碰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这或许是科学理论缺少的奇想电影,不过却满足了人类时光旅行的另一种梦想。此外,不同时期的自己,如果相遇了,未必都是好事,在《回路杀手》(2012年)里,主角曾在平行时空里,遭逢衰老30年的自己,他必须替更老的自己解决危机,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时间有没有可能暂时停止或不见呢?《今天暂时停止》(1993年)里的男主角突然发现他一直呆在2月2日,一直无法跳脱。《明日边界》(2014年)中的男主角,每一天醒来时,都是在大战前夕的清晨,而他得不断修正每次的错误,才能累积经验,打败来自外星的敌人。《消失的1943》(1984年),内容叙述美国在1943年的费城造船厂进行的秘密计划,结果让一艘驱逐舰与官员凭空消失了一段时间,这种比大卫魔术更科幻的情节,却是美国的真实档案改编。谁说现实的科学事件,没有披上科幻的外衣呢?

  过去或未来的时间该如何重现?如果能让这些时段的事物重新现身,那么就是时间存在的证据。《侏罗纪公园》(1996年)内的科学家,在化石中找到一只咬过恐龙的蚊子,凭残留的DNA基因,育孕出生猛凶狠的恐龙,几十亿年前的恐龙时代重新上演。而《关键报告》(2002年)是一种未来的电子式预言,人类的犯罪动机与行为,在发生前都会被输出成电子画面,成为警察打击犯罪的最佳证据。

  形体的探索,是科幻电影经常发挥的第三类题材。人类的文明会不断地进步,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人类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会一直寻找更强更有效的方式,提升自己适应生活的本事。人类同样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好奇,所以在科幻电影中,也出现对本身机能的探索。

  科幻小说作家以撒艾西莫夫(1920年——1992年),曾经谈到科幻小说的表现形式之一为“what~if~”,也就是“假如~会怎么样~”。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不过却经常可以导出惊人的结果。创作者在人体机能的发掘上,常常会应用“加了什么,会变成什么”的主题。在科学知识的建构下,许多违反“常情”与“事实”的现象,纷纷在电影院中跨出。

  《科学怪人》(1931年)是电影史上最早由科幻小说改编的题材,故事叙述当人体和机器结合时,导致了遗憾的悲剧,而这样的悲剧,常常成为往后科幻人物无可避免的悲情命运。《绿巨人浩克》(2003年)里的男主角碰到放射性原料,虽然愤怒时会变成狂绿的巨人,却必须背负拭父的罪名。《蜘蛛侠》(2002年)里的那位普通高中生,被蜘蛛咬中后也开始吐丝和飞檐走壁,但是他要面对的,却是更沉重的救赎。《X战警》(2000年)的男主角金钢狼,是另一版本的科学怪人,虽然他出手便能利刃夺命,但是金钢狼更想找到,到底是那个混球,将这些刀刃移殖在他体内?在《变脸》(1997年)里,恐怖份子倒将一军,让警探的脸孔和他互换,结果两人的命运却变得更辛苦。电影里,观众反而看到这些形体上的变换,成为科学未来的阴影,但是,也不妨看成,这是人类在追求科学极限时,所应避免的错误。

  第四类的科幻电影题材,是关于意识的探索。法国哲学家笛卡儿曾言:“我思故我在。”这句话意谓着思考的重要性,因为人会动脑筋,所以就有存在的价值,这也是人类比地球其他生物更可贵的地方。当人类的科学越来越进步,也会有一些人,对于自身处境的思维,有更深入的思考,而科幻电影通常也扮演发问者的角色,从剧情的推演中,带出深刻的问题,询问陷于银幕前声光娱乐的观众,能否寻找出其中对于意识的涵义。《全面启动》(2010年)是这类型的经典作品,主角是盗梦高手和一群专业团队,专门潜入别人的梦中世界,以获取潜意识的细微机密。

  此外,科幻电影所发问的经典问题,颇值得深思,象是“我们生存的一切,会不会是计算机所控制的?”《魔鬼终结者》(1984年)中,未来的人类将被计算机统治,即使肉体存在,也没有真正的思考力量。《黑客任务》(1999年)提出的询问方式则发人深省,人类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安逸是一种计算机程序的幻觉,身为计算机的奴隶而不自知,而知道真相的人都会被计算机除去。而《X接触》(1999年)中,女主角设计了一套牵动神经系统的虚拟实境游戏,没想到她进入游戏后,反而被制约在游戏的牢笼中无法逃出。

  科幻电影是呈现人生各种可能性最好的载体,观众随着主角在胶卷中上穷碧落下黄泉,在寻找的过程中累积科学,也在科学的价值体系上发掘更多可能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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