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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涌花妍草原上

——内蒙古小小说40年发展概述(下)
  ◎边远

  申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广东省和惠州市小小说学会会长,《小说选刊》特约责任编辑。至目前在各地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400多万字,其中小小说作品1000余篇,大量作品入选各种权威选刊、选本,有的被介绍到国外,进入大中专教材,改编成影视作品。出版中短篇和小小说作品18部,曾获小小说领域最高奖金麻雀奖、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年度评选一等奖、小小说事业推动奖等60多项,小小说集《母亲的守望》获第20届冰心儿童图书奖,《中国狼》获全国首届鱼凫杯小小说佳作奖。先后获小小说八大家、小小说金牌作家之称。所编剧的电视剧《你好,西拉沐沦》曾获飞天奖,电影故事片《戴佛珠的藏娃》获广东省“五个一”工程奖特别奖,长篇电视文学剧本《东坡岭南情》全文发表于《中国作家》杂志。

  可以说,在赤峰市,抑或在内蒙古,申平兼具“一峦挺秀,群山奔若波涛”的效应。

  从1985年第一篇小小说发表并获奖到现在,申平在写作其它作品的同时,共在全国各地报刊上发表小小说作品近1000余篇。其中有80多篇被选入《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今日文摘》《中国小小说精品库》《中国微型小说精选》《当代小小说名家珍藏》《中国当代微型小说大观》《中国小小说排行榜》《中国年度最佳小小说》《中国小小说首届金新雀奖获奖作品集》等各种选刊、文集中。1985年,申平小小说《功臣》获《中国青年报》全国千字小说征文大赛二等奖:1989年,《最后一窑货》获内蒙古6家报刊举办的“建国40年小说征文”二等奖;1996年,《大仙姑》获“春兰杯·世界华人小小说大赛”三等奖;2002年,《摔跤》获中国首届微型小说年度评选二等奖;《头羊》获2001——2002年《小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同时获第二届微型小说年度评选二等奖;《红鬃马》《猎神》《古坛》《阳台上的蛐蛐》《通灵》等10篇作品,荣获2003年“首届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除此以外,小小说《大沙滩》被改编成电视短剧在中央电视台播放;小小说《活鲁班》等被介绍到国外;《申平小小说100篇》获惠州市首届“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并获第二届郑州小小说学会优秀文集奖(2005年);《火狗》获广东省作协、《羊城晚报》广东省文学大赛二等奖(2004年);2001年,他被《百花园》、《小小说选刊》杂志授予“小小说八大家”称号。  

  从1985年第一篇小小说获奖开始,申平几乎拿遍了小小说领域的所有奖项,他的动物小小说在国内独树一帜,受到广大读者喜爱。《头羊》的主人是那头来自新疆纯种的细毛公羊“和平”。生产队为了本地羊的种群改造,引进了它。“和平”也很快进入角色。千把字的架构中,申平以新头羊 “和平”为中心,展现了它与老头羊、瘸羊倌的关系。“和平”被引进后,优胜劣汰,老头羊落得个被杀卖肉的下场。瘸羊倌与老头羊曾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于整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和平”一来,旧的秩序面临着被颠覆的危险,矛盾必然激化。“和平”再有能耐,最后仍然难逃阴谋诡计的陷害。《头羊》探索的是改革所付出的代价问题,具备了一定的情节密度,结构堪称紧凑浑圆,文字则显得凝炼晓畅。

  《猫王》中,许六指所在村,鼠患严重,猫们在公共碾房不敢久留。但许六指的大黑“猫王”却不同凡响。它入碾房,不躲不逃,东闻西嗅,最后决定蹲点。是夜,碾房里猫吼鼠嚎,大打出手。天亮后,大黑“猫王”竟满身是伤,大败而归。原来这碾房中深藏着一只红毛硕鼠,个头与大黑“猫王”相仿,凶狠又远过之。“猫王”只得深山谒贤,请出一只名不见经传的瘦狸猫。来者其貌不扬,精瘦,脏兮兮的毛色,但一双猫眼隐隐透着“虎威”,由它精心布设了一场战局,请看:正是晌午,碾房里静静的没人。大黑猫走到老鼠洞前,冲里面喵喵叫了几声,那红毛大老鼠竟嗖地就窜了出来。大黑猫绕着碾房便跑,红毛老鼠便在后面追。大黑猫曾经大战过红毛硕鼠,不敌。红毛硕鼠见手下败将又来挑衅,满不在乎,没有任何戒备,以为还可再逞淫威,却不料报应到了:追着追着,突见半空里好像划过一道闪电,藏在一边的瘦狸猫凌空而起,准确地落下,一口便咬住了红毛大老鼠的脖子。红毛大老鼠吱吱猛叫,拼命挣扎。但瘦狸猫紧紧咬住就是不松口……过了一会,红毛大老鼠终于不动了,瘦狸猫才松了口。并不出色的瘦狸猫,关键时刻痛下杀手,立毙敌酋!从形象系列的塑造上来看,先以群猫之软弱反衬了大黑“猫王”的强硬。接着通过大黑“猫王”与红毛硕鼠的恶战,转变为“以强衬强”的手法。大黑“猫王”强硬,红毛硕鼠更为凶狠!从战局的刻画来看,先前,大黑“猫王”与红毛硕鼠的厮杀,没有直接描摹;从瘦狸猫进入战场(碾房)后,大黑“猫王”与红毛大老鼠重战一局,再次失败。两度大战,前者暗写,后者明写,情节推演将达高潮。此时,瘦狸猫的虎威神勇,方始以浓墨重彩给予特写:甫一亮相,战局立决;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如此精心结构情节,渐次衬托形象,打造了引人入胜的戏剧性效果。《猫王》的主旋律是鲜明的:来自深山,草根味极浓的瘦狸猫才是真正的“猫王”!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猎豹》则再现申平安排情节的成熟与老到。《猎豹》写张五母子两代人与猎豹的纠葛。张五他娘与娘舅在童年一个冬夜烧土豆吃时,将一个烈火烧红的铁秤砣喂了一只头颅伸进窗户的“野狗”,第二天才知道误杀死了一只豹。世易时移,张五长大,成了猎人,上山套狼,无意套住了一只豹。人豹相搏,身受重伤,杀死了豹。一位副乡长发现此事,上门训斥张五,“豹子属国家一类保护动物,你打死一只豹子,起码要判你几年徒刑。”张五害怕之余即将豹皮献上,立刻化险为夷。孔子说“苛政猛于虎”。《猎豹》则说“悍吏凶胜豹”。但“凶”字之外,尚需着一“伪”字。

  《钢的琴》愈加显出了申平小小说的功力。改革开放至今已近40年,广大农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精神到物质,都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面对变化了的农村,文学艺术该怎样面对它,审视它,该怎么去书写它,尤其是人们情感的、灵魂的变化,这是摆在广大文艺工作者面前严肃的课题。小小说《钢的琴》就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小小说描写的是一家亟需扶贫但又一时无法扶贫的农户故事。这个家庭的家长吴更里上有老母,下有病妻,还有一双上学的儿女,生计全靠他种地打短工维持。他太难了,如瘦牛拉车上坡,不扶他一把,这坡很难上去。精准扶贫就是要扶这种对象。可是,让扶贫工作组为难的是,这个家庭貌似贫困,却又并非贫困。为什么?因为他家里竟然有一架价值几十万元的立式施坦威牌钢琴。把吴更里列为扶贫对象,群众通不过。抛岀了这个矛盾冲突后该怎么办?一般的情形是,做思想工作,开导吴更里把钢琴卖掉,扶贫小组帮忙卖个好价钱。有了这几十万,用来解决眼下的困境;或者,工作组帮助出主意,找项目,使这几十万派上用场,不但脱贫,而且致富。值得称道的是,作者并没有按照这样的套路“出牌”,而是把笔墨落在了写人的精神变化的由来上。分寸把握得十分恰当、准确,既不任意拔高,又不随意贬低。没有改革开放,吴更里的父亲就不可能成为城里的包工头,他就不可能赚了一大笔钱去买几十万元的高级钢琴。父亲不幸走了,但他的理念却钢钉一般扎根在儿子吴更里的心里。吴更里不喜欢钢琴,他也不是当钢琴家的料。但他的灵魂深处,却同样具有父亲的浪漫情怀。他知道,钢琴是个好东西,他必须要好好保护。因为这架钢琴不仅承载着他对父亲的无限怀念,也承载着他的人生理想。他自己虽然不是这块料,可他还有儿子,儿子不行,还有孙子……就像愚公移山一样,世世代代挖山不止,一定会取得成功。眼下的困难算什么!列入不列入扶贫对象算什么!他坚定不移,目光灼灼,一心一意坚守着自己的人生理想。他的意志真的比钢铁都硬。吴更里的形象可笑吗,不可笑;可怜吗,不可怜,他的坚持和追求更是无可厚非,虽然他的固执也确实有几分愚昧。至此,作品成功刻画了一个生动立体、栩栩如生的新时代农民形象。借用恩格斯的话说,小说“再现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小说通过主人公吴更里的口,发出了“人活着,总得为点啥吧”这样的诘问。这表明,农民在初步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开始进行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这种追求,是多方面的,是完全符合时代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作者抓住这种变化,通过一篇1000多字的小小说给予生动形象的演绎解答,确实值得称道。小说的结尾更是意味深长,工作组长梦见吴更里在钢琴演奏会上大获成功,终于成为真正的钢琴家艺术家。这不仅加强了作品的感染力和冲击力,也使读者相信农民的精神追求一定会变成现实。

  一滴水可以反映太阳的光辉。内蒙古小小说40年的发展,有坎坷也有辉煌。这里,由于作者阅读视野与资料匮乏等原因,难免挂一漏万,有遗珠之憾。

  “一声杜宇啼春风,明朝绮挂千山丛。”总的说来,内蒙古40年的小小说创作,花开锦绣,一片盎然。它们题材多样,角度多种,对生活和人性的展示达到了一定的广度和深度。同时,这些作品大多构思精巧、叙事别致,体现着小小说作家在艺术上的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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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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