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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书华章 老木出精神

——评艺如乐图现代刻字创作
《天边》。
《九曲黄河》。
  ◎王鹏瑞

  艺如乐图的艺术创作涉及书法、篆刻和现代刻字。从2002年作品参加“第四届全国刻字艺术展”以来,艺如乐图在从事书法篆刻的同时,创作了数十件现代刻字作品,并在2014年凭借《九曲黄河》荣获“第十届全国刻字艺术展”最高奖。

  就势随形,意象造境

  艺如乐图对汉语言文字有深刻的理解,他善于从文字内容出发,从字面意思提取造型意象,然后将文字的书写和谋篇布局顺着这一思路发展,再利用不同载体的木头形状、材质、肌理、质感以及岁月留下的痕迹来造境,最终达到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结合。作品《草原往事》《金戈铁马》《九曲黄河》《长沙万里》《空幽》《天边》《大漠古道》《怀古》《中流砥柱》《思古》等,均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草原往事》采取大刀阔斧的雕刻方式构筑了一个左右结构,左面为草原上勒勒车的轱辘造型,右面为木头的横向结构,四个主体大字刻于勒勒车轱辘上,右面用汉隶和八思巴文镌刻一段生活气息浓郁又诗意盎然的民谣,使作品主题突出又内容饱满;《金戈铁马》干脆将一块老木和残破的勒勒车轱辘实物拼接在一起,以体现草原的历史遗韵,“金戈铁马”四个大字在老木和勒勒车轱辘斑驳的岁月痕迹映衬下十分醒目。作品主题突出,形式和内容高度统一。作品《思古》也是借助板材的自然形态和结节肌理营造沧桑的历史感,将文字隐于其中,来诠释“思古”的主题;《九曲黄河》《长沙万里》两件作品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作者充分利用了木材的自然纹理和树结的结构与形状来创造意境,形象又抽象地表达了黄河的激流汹涌和长沙万里的意象。在对文字的处理上,前者采用阳刻技法,后者采用阴刻技法,并通过重叠、错让、大小、收放、分割组合等形式加以塑造,使文字与主题意象浑然一体;作品《大漠古道》在一块横长的朽木上雕刻四个金文大字,岁月留下的横长纹路很好地诠释了“大漠古道”的意象;《中流砥柱》是一件借鉴中国传统水墨画的审美追求和表现形式创造的意象性作品。作者用三块老木制成三条屏形式,借老木的扭曲纹理和树结的起伏不平营造出激流湍急的意象,“中流砥柱”四字就势随形,伴着汹涌的激流一泻而下。这既是一件刻字作品,又如一件传统大写意水墨画,让人过目难忘。

  艺如乐图将蒙古文的书写行草化,完全变成了线条的艺术,然后通过刀刻斧凿体现线条的质感和韵味,体现书法的魅力。同时,他充分运用现代构成方法来谋篇布局,以增强作品的形式感和趣味性。如作品《圣山》《诗情惹人醉,佳酿沁心扉》《鼎足三石》《天马行空》《清泉》等;作品《长生天》《福》等将蒙古文与八思巴文相结合,体现了别样的意味。

  博涉多优,融会贯通

  书法篆刻艺术本身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和具体体现,艺如乐图由此入手,深入其中,游走其间,如鱼得水,获得了丰厚的营养和收获,这些都为其现代刻字创作奠定了坚实的文化基础。

  艺如乐图刻字创作呈现多样性。他在书法创作上的优势是汉隶书法和蒙古文书法。其汉文隶书作品,兼取汉简笔势,把碑的法度和简的意味糅合在一起,既有碑之静穆,又有简之动势,同时获得了碑的金石味和简的笔情墨趣,形成流畅而率真的艺术风格;其蒙古文书法借鉴汉文书法的用笔规律、线条特质以及章法布局等,从大量元、明、清蒙古文信札和抄写本中汲取营养,取长补短,融会贯通,形成了章法不拘一格、奇绝多变,用笔豪放恣肆、率性而为,用墨干湿相济、酣畅淋漓的极具现代审美意识的艺术面貌。

  艺如乐图的篆刻作品,其汉文印种类和风格多样,既有稚拙淳朴的秦印、端庄典雅的汉印、斜正自如的将军印、多姿多彩的古玺印,也有生动传神的肖形印和肖像印。其蒙古文印一方面“体现了均匀、饱满、充实之美”,另一方面又是多元样式的结合,具有一种灵动之美。这些都为其现代刻字创作注入了丰厚的营养。

  艺如乐图的现代刻字作品不是简单的对书法文字的镌刻,而是一种结合了多种艺术形式和艺术语言的具有全新审美形态的艺术创造,给观者提供了丰富的审美体验。艺如乐图上大学时学的是艺术设计,此后专研书法篆刻和现代刻字。在其30余年的艺术实践中,他将多种艺术门类融会贯通,相互借鉴,积累了丰厚的经验。他把艺术设计中的许多规律、方法和智慧运用在现代刻字创作中,使其作品别开生面,具有一种设计感和现代感,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如《(圆)梦》《游于艺》《鸿(运)》(八思巴文)、《清泉》(蒙古文)、《行·云·流·水》《印苑》《三思》等。《(圆)梦》是一件构思精巧又富有设计感和现代感的作品。圆形的载体代表“圆”,中间方方正正雕刻一“梦”字和一排似书法落款的点题小字,外围安排两方印章,大红色的运用喜庆且具有中国气派。整个作品简洁大气地表现了共圆伟大中国梦的鲜明主题。

  不拘一格,大胆创新

  现代刻字艺术是中国书法衍生出的一种结合了雕刻等艺术形式的新的艺术门类。它产生于新时期之后,至今已经走过了40余年的发展历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追根溯源,从殷商时期的甲骨文,两周金文,秦诏版、虎符、量权,秦汉印章,两汉石刻,北魏墓志铭及摩崖石刻,直到宋代的活版印刷,明清以来的刻铜、刻竹、刻匾、楹联乃至建筑中应用的刻瓦砖雕等等,这些以文字为主体的镌刻现象,均是现代刻字艺术的源泉。但这些对文字的镌刻,强调的是其实用性和装饰性,大多依附于某一器物、家俱或建筑而存在。而现代刻字艺术已经演变为一种独立的艺术创作,每一件刻字作品就是一件独立而完整的艺术创作作品,无论题材内容、艺术形式还是材料运用,都是经过艺术家从精心构思到利用多种艺术手段制作而完成的。

  在艺如乐图的现代刻字创作中,既有建立在书法基础之上,主要体现书法和刀刻魅力的作品,也有主要借鉴篆刻艺术形式和审美特点的作品,如《鸿运》(八思巴文)、《心画》《玄之又玄》《梅香》《好日子》《福》《圆梦》《印苑》《三思》《游于艺》等,还有不拘一格,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大胆出新的作品。在这一过程中,他广泛吸收了绘画、雕刻、艺术设计以及民间艺术等艺术资源的丰厚营养,创作出一些构思奇巧,别具一格,让人过目难忘的优秀之作。如作品《空幽》巧妙利用“空”字的“穴”部形成整体造型,把其余笔画和“幽”字集中在作品下部,造成大开大合、疏密有度、布局奇绝的作品结构,既“空”且“幽”,如一件抽象主义的现代艺术作品,令人耳目一新;《天边》则如一幅草原诗意画,作者独具匠心地将“天”“边”二字安排在画面的右上角和左下角,中间留出大面积空白,深色的底子如同浩瀚草原及浩瀚苍穹,右上角的草书“天”字如一抹云彩飘荡在天边,左下角的“边”字被深色的底子部分遮挡,若隐若现,中间一行隐在底色中的草书小字丰富了作品的内容。整个作品形式简约,富有诗意,如一首抒情的小夜曲令人心动;《一生一世》以车马装具的夹杆水平悬在上方形成“一”字,左右分别用麻绳吊挂两块不规则老木(状如心形),其上分别刻有“生”和“世”字。这是一件借鉴了现代装置艺术、雕塑艺术以及民间艺术且构思巧妙的作品,令人拍案叫好;单字作品《福》,画面上突出一个硕大的“畐”字结构,甲骨文“畐”像双手尊奉与“示”前,表示遵奉上天,有大吉大利无所不顺之意。作者对典型古文字结构作夸张处理,体现了其对古文字字义的理解与驾驭能力;作品《玄之又玄》也是以对文字的巧妙处理取胜,作者采用借让、重叠等方法将“玄之又玄”四字融为一体,组成一个大的框架结构,构成作品的视觉主体,然后通过大刀阔斧的雕刻造成不同的层次变化,让观众在充满刀味木味的审美体验中感受作品的视觉张力;《游于艺》是运用现代构成原理的优秀之作,大字与小字的分布,书体风格的对比,实面、有机面与虚拟面的分割,形式因素之间主次、强弱、疏密、呼应等,处理的恰到好处,既有对比,又和谐统一。

  本文图片为艺如乐图刻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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