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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民永恒的印记

  □本报记者  高莉

  我是人类远古先民最原始的文化遗存。在没有文字,更没有笔墨纸砚的洪荒时代,人类以石器为笔,用纯朴直接的方式将他们心中的大事凿磨在岩石“记事本”上。

  我的家乡在巴彦淖尔市乌拉特中旗韩乌拉沟,2000年搬到巴彦淖尔盟阴山岩画博物馆(今内蒙古河套文化博物院)定居至今。我的家族很庞大,在乌拉特前旗、中旗、后旗和磴口县境内东西横亘220公里,南北绵延60—120公里的阴山山脉中,住着5万多位我的亲戚。

  古代的阴山景美如画,尤其阴山南麓,是望不到边的肥美草原、森林,河流纵横,动物成群。斗转星移,时序更张,人类进入旧石器时代,狩猎是他们最根本的生存方式。每次狩猎成功,每次找到水草丰茂的栖息地,他们都觉得这是太阳的恩赐。在他们心中,太阳就是高悬天空、主宰万物、神圣不可侵犯的神。他们把严寒酷暑、风雨雷电、季节交替变化都归于太阳的能量,因此就以太阳为图腾崇拜。

  打制石器是旧石器时代人类物质文化发展的标志。有一天,部落首领命令2个族人出去找块平整的岩石,在上面凿磨出太阳神的画像,供大家膜拜。这二人便穿梭在阴山的山林间,寻找合适的“画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比较,他们终于选定一块光滑的岩石。他们一边磨制“画笔”,一边设计画面。最后确定,先在“画布”中间凿刻出太阳神的画像。太阳是圆的,那么太阳神的脸必然也是圆形。万能的太阳神必须得有智慧的双眼,敏锐的嗅觉,灵巧的嘴巴,于是,他俩又给太阳神像凿磨出代表眼睛、鼻子和嘴的小圆圈。两个人边抹额头的汗水边端详太阳神的画像,觉得还少些什么。他们看看“画板”,又扭头看看太阳,其中一人突然拍了下脑袋,对伙伴比划着说:“光、光,太阳神会发光!”旁边的人顿悟地连连点头,拿起尖利的“石笔”,顺着太阳神像脸的外缘,悉心凿磨出一道一道象征太阳光芒的线条。完工后,二人看着由沟槽很深的“U”形线条组成的图案,确定这就是他们心中太阳神的模样,又在它周围点缀了星辰、人面像图案,这才满意地返回部落向首领复命。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原本是阴山上的一块普通大石头,因为身体被凿磨上了太阳神像,就有了身份,经常有部落首领带着一群人在我面前或叩首祈祷,或振臂欢呼,我分担着他们的忧愁,共享着他们的欢乐。

  时光如烟,在我眼前缕缕飘过,历史的车轮滚向青铜时代。一天,一位过客经过我面前,端详了我片刻,摸了摸我身体上的太阳神像,便用比石器硬许多的东西在我身上镌刻了“大唐□”三个字。虽然我迄今不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但它们和太阳神像等图案一样,一直和我如影相随,是人类先民留下的永恒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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