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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一路向北

  □风凝

  一场随心随性的自驾之行,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所牵引,一路向北,直抵内蒙古。

  草原冬日,凛冽而苍茫。天空染上了一种清冷的湛蓝。牧草褪去绿意,或稀疏,或密集,肆意分布着,在风中定格成千姿百态。远山冷峻,山坡上的树木倔强地挺立,枝头残留的叶子卷曲着,颤抖着,同寒冷做着最后的抗争。

  白色的羊群,是散落的珍珠。黑色的牛群是移动的墨点。几匹骏马,似是感受不到这份冬寒,安闲地啃食着枯草。它们时而低头咀嚼,时而昂首嘶鸣,时而同伙伴奔跑、追逐,时而自顾自地满地打着滚儿。寒冬的草原,因为这些生灵而沸腾了。

  一位牧民说,人们在入冬之前已备足了越冬的干草,遇上响晴的日子,才让马、牛、羊出来撒欢儿。在他说话时哈出的白气里,我看到了他对这片草原的热爱。

  北方冬日,冷得肆无忌惮。置身内蒙古草原,你很难不被蒙古族皮毛服饰中的游牧风情所吸引。这位牧民,身穿一件厚重的羊皮大衣,那羊皮经过岁月的打磨,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的纹理记录着草原上的每一场风雪。大衣的毛边轻轻摆动,像极了起伏的草浪。他头戴一顶厚实的毡帽,毡帽的颜色与草融为一体。看不到他完整的脸,但能循着蛛丝马迹判断草原的风沙一定为他刻下了一道道皱纹,就如草原深处古老的树皮一般沧桑。

  谈话间,几缕炊烟从蒙古包上方袅袅升起,那是人间烟火的信号。蒙古包就在牧场的那边,热情的牧民邀请我们去喝奶茶。他说,奶茶由砖茶加鲜奶熬制而成,喝时可自行调味。在他的指导下,我加了少许盐、黄油和炒米,还有奶豆腐和奶皮子。奶制品是不沉底的,在上面飘了满满一层,入口,味道甜美,乳香浓郁。

  辞别牧民一家,车子又行了许久,来到了草原上的一座小城。没想到,这里一派热闹,让人生出一种穿越时空之感。

  在一条街道的两旁,有许多小餐馆。我一眼就相中了食客爆满的一家。推开门,热气扑面而来。这是一家品类齐全的小餐馆,食客点完餐,会得到一个号码牌,拿着号码牌去找合适的餐位。在排队时,我同爱人就已将菜单和众多食客所点的餐食研究了一遍。轮到我俩点餐,爱人毫不犹豫点了一碗羊肉面,我则选择了蒙古族馅饼。我们在临窗的高脚凳上坐下,静候出餐。

  环顾四周,店内食客年轻人居多。年轻人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独特气质,自是不必多说。然而,在挨近我们的一个角落,有一对身着蒙古袍的老夫妻相对而坐。老爷爷耐心地打开方便筷的包装,递到老奶奶手中,老奶奶脸上的皱纹瞬间勾勒成幸福的模样。那笑容,灿烂得如同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

  两位老人家轻声交谈着,他们的声音隐匿在这间热闹的小店里,听不见具体说了什么。但在他们眼神交汇时,洋溢在脸上的是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浓浓情意。老爷爷看向老奶奶的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宠溺,仿佛对面的她还是初见的模样。老奶奶回以的眼神,同样饱含深情。这份情意,没有年轻时的热烈张扬,却如醇厚的美酒,在时光的酝酿下,愈发香醇。

  看着他们,我不禁同爱人一起猜想,二人或许多年前就来到这座草原小城,这里见证了他们无数的美好时光,或许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片草原上,青梅竹马,白首同心……

  手中的号码牌突然振动起来,打断了我同爱人的猜想。我们在座位上匆匆起身,迫不及待地走向取餐窗口。只见,我们点的面和馅饼,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香味扑鼻。尝上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抵全身,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

  有些人暖了心,有些食物暖了胃。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在草原小城的小餐馆,具有民族特色的美味食物,给我们带来了温暖与慰藉。

  和爱人每每谈及当时的情景,还是会有一股暖流袭来。那不仅仅是因为美食带来的满足,更是因为在那个特定的时刻,在草原小城的小餐馆,留住了一段珍贵的小时光。

  其实,生活中的美好,往往就藏在这些不经意的瞬间,藏在那些看似平凡却又充满温暖的角落。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还会走过无数的小城,品尝各式各样的美食,但那份在草原小城小餐馆中的小幸福,将留在记忆中。

  这个冬天,一定要赴一场内蒙古的盛情邀约。若是能逢上一场风雪,那便是上天的另一份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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