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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油与酸奶

  文/王建中

  酥油和酸奶均来自乳汁。

  蒙古族朋友习惯把乳食称为查干伊德,因乳汁的颜色而得名。白是圣洁,青是高远。青色的高原,开满白色的花朵,这是长生天,是吉祥如意。连湖都被命名为查干,白与青的统一,万物的来源。

  酥油却是黄色的,高贵的食物。

  酥油的做法并不复杂,鲜奶注入奶桶,发酵后蛋白和脂肪凝结,色泽腴白,称为白油。入锅后温火熬炼,渐呈黄色,冷却后便是黄油了,也就是酥油。一个有质感的名字,加持了风采,赋予了美味灵魂的质地。酥油的吃法用法有很多,多是锦上添花与画龙点睛。入奶茶,令茶汤有了“飞”的感觉,一口入天,陶陶之醉,江川排海,一个字:香!

  最喜欢一位慈祥伊吉的酥油,来自达坝席力的一个小村子。去准格尔伊金拍照,偶然吃到了伊吉的酥油。伊吉即额吉,这是准格尔蒙古人与众不同的称谓,与阿畏(父亲)的称谓一样,保留了畏兀尔古老的称谓,是八思巴文诞生之前的称谓,弥足珍贵。伊吉的酥油脂腴膏厚,奶茶里一滑,顷刻满碗金奂,灼灼其华。后来用它蘸馒头吃,也绝妙难挡,有百川归海之势。一片普通的面包,果酱里化一小块酥油,涂食,涅槃发生了,口感一百八十度的逆袭。酥油最好的吃法,还是与奶茶、炒米、手扒肉融合,天仙配,八千里草原,醇美于一簋,受天之福,舒筋活络,毛孔都透着幸福。

  品质好的酥油,注定是好食材的涅槃。达坝席力伊吉家的草好、水好、空气好。水来自一眼山泉,周围的人家称为甜水。草就不必说了,中草药不下八九种。方圆十几里没几户人家,空气干净的甜丝丝的。乳汁充满了原香,酥油的纯粹来自山欢水笑,一派天然。

  酸奶分两种,生酵与熟酵,异曲同工,不分伯仲。18摄氏度以上就发酵了。我喜欢熟酵的酸奶,冷藏后,清饮或与炒米拌食,酸爽中藏甜。准格尔流传着一个故事:成吉思汗过黄河时,长生天赐给他三碗酸奶,有一滴酸奶从胡子上滑落下来,成吉思汗一怔,仔细打量了这片草原。后来,人们把成吉思汗的奶桶供奉在准格尔黄河岸边的草地上,直到成吉思汗陵落成,才迁入陵园。以往准格尔蒙古族人家发酵酸奶,都要到供奉奶桶的草原上取“酸头儿”,祈祷安康吉祥。

  有一匙酥油,有一碗酸奶,感觉满口余香,有一点不虞之虞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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