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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记忆

  文/李洪峰

  “月儿粑(川东地区一种传统小吃),月儿粑……”街上又响起了熟悉的叫卖声。一看日历,马上到端午节了。

  端午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于我来说,却不愿提及,那是因为父亲,我的父亲也是这天离开人世的。

  今年我倒想写写,该与过去5年的端午节挥手作别,把个人的情感深深收藏,得把时间拉到5年前更早的端午节,那里有更多的美好记忆。

  端午节的由来有诸多说法,然而我最相信“屈原说”。

  小时候,我稍懂事就爱问这问那,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端午节是为了纪念一位古人。我想这位古人肯定了不起,要不然为啥到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过节,要吃好的,吃月儿粑,吃咸鸭蛋,喝雄黄酒,后来还知道有的吃粽子。长大有知识后,才晓得这个古人就是屈原。

  儿时在乡下的端午节,最普遍的节日美食就是吃月儿粑,农家人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做。我和弟弟头天下午,要到坡上摘回桐子叶,这是包月儿粑必备的材料。摘桐子叶,是要担风险的,不是爬树怕摔下来的风险,而是有一种昆虫令人望而生畏,我们叫它“八角钉”。它专吃桐子叶,翠绿色,有8个厉害的针芒,碰到人的皮肤,奇痛无比。这种树叶可能专为月儿粑而生,用它包出来的月儿粑才香,所以“八角钉”也特爱吃。

  制作月儿粑,看似简单,其实不易,很考主妇的技术。原料就是按一定比例(通常各占一半)的糯米和黏米(黏米,就是普通做米饭的那种大米)。糯米直接蒸熟,黏米用水发泡,然后用石磨磨成浆,混入蒸熟的糯米饭,用力糅合一起自然发酵(不加任何东西),通常一个晚上后,原本死硬的饭团就发泡成糊稠状的“粑料”。“粑料”不干不稀,太稀,月儿粑不绵实,没嚼劲;太干,月儿粑不泡,像死疙瘩。用筷子搅动“粑料”有轻微的冒泡(泡,不能太大太多),就可以上锅蒸了,这就是“粑料”的最佳状态。这一环节非常考主妇,不同人掌握的火候不同,要恰到好处。此时“粑料”中的糯米饭已不成粒状,成糊状了。舀一勺“粑料”放入洗净的一片桐子叶中间,两手轻轻往里一合,靠“粑料”自然粘合力,叶子的两页就像蝴蝶收拢翅膀那样了,然后挨个压放在垫有蒸格的锅里,盖上锅盖,大火里蒸。

  为什么叫月儿粑,因为蒸熟后把叶子剥开,粑的形状似弯月,所以人们取名为月儿粑。小孩子最喜欢吃,既有营养,还易消化。有点像市场上的泡粑,但比泡粑有嚼劲、好吃,泡粑用的是纯黏米。粽子用的全是糯米。糯米较稀罕,比黏米贵。那时,条件好的家庭才包粽子,城里人也都吃粽子。

  这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川东地区最常见的小吃。然而如今,这种月儿粑不常见了,一则是桐子树没有人栽了,所以桐子叶就很少,只有在个别山里偶尔能见到零星的桐子树,不像那个年代大面积栽植,田边地角、坡坡梁梁随处可见;二则时代变了,吃的东西太多,没人稀罕农家人做的月儿粑,市场上各种馅味的粽子应有尽有。

  桐子树开的花叫桐花,非常漂亮;结的果子叫桐子,成熟用来熬制桐油。在油漆没产生前,桐油是非常吃香、紧俏的东西,用途非常广,其中最常见的是防腐蚀功能。小时候听爷爷说,做家具、造木船必须用桐油,木材的生命力才长久。

  月儿粑是川东地区传统地方小吃。如今,在我所生活县城的大街小巷,偶尔听到有“月儿粑,月儿粑”的叫卖声。我曾买来吃过,感觉没有儿时吃得香,一则不是用桐子叶包的,二则可能是人的口味变了,虽然自认为不是时位之移人,大抵是没有那种童年味吧。而我买给5岁的儿子吃,他却吃得蛮香。

  月儿粑,慢慢就这样走进了那个年代人们的端午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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