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5年至今,耿玉琨和老伴赵以雄20多次走上“丝绸之路”,写生、考察、创作,他们走过8个国家、238个城市,行程50多万公里,写下800多万字的笔记,收集、整理并临摹了流失国外的1000多幅高昌壁画。
耿玉琨说:“我和老伴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近万幅作品展现给大家。原作是不卖的,这是老伴的遗嘱,也是我将来的遗嘱。”
4年前,赵以雄去世。如今,耿玉琨每天登记画作资料,通过社交平台讲述一幅幅画背后的故事,并制作艺术衍生品,所有的努力只为等待丝绸之路艺术馆建成落地。
半生心血,尽在丝路,夫妻俩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踏上丝绸之路?赵以雄生前曾说,“保留了几千年的古老遗迹,以比较快的速度消失,我们就想尽画家的一点责任,用画笔尽量多地记录丝绸之路现有的面貌。”
1975年,赵以雄第一次来到新疆,他从乌鲁木齐到伊犁再到塔什库尔干,雪山牧场、戈壁瀚海……他看不够,更画不完。
耿玉琨至今记得丈夫说的那句话,“在史书上看丝路,只能见到隐约闪现的光辉,真正踏上丝路,你才会对它肃然起敬。你是画家,丝路需要你和我一起去画。”
3年后,夫妻俩扛着画板出发,坐了80多个小时的火车前往新疆。那些年,夫妻俩每天饿了吃馕,渴了喝烧开的雪水,坐了汽车等驴车,坐完拖拉机等骆驼,有时只能住在没屋顶的房子里。
丝绸之路上,赵以雄觉得最危险的经历是在唐古拉山口画画。5400米高的海拔,夫妻俩打开画架写生。耿玉琨心大,依然照睡不误,赵以雄担心她睡得太沉缺氧醒不过来,就一夜不睡,过一会儿喊一声耿玉琨的名字,耿玉琨在睡梦中不慌不忙应答“我还活着”。
对于夫妻俩的壮举,画家吴冠中曾说,“每次看到赵以雄风尘仆仆背着大捆大捆油画时,我心里都很感动。他们匍匐在泥土里寻找前人的脚印,在狂风流沙中倾听前人的声音”。
漫漫丝路上,二人生死与共的爱情令人动容。赵以雄曾跟耿玉琨说:“万一你在路上发生不测,我会把你的骨灰盒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继续走完丝绸之路。”耿玉琨说,“我不敢想你要没了怎么办,我只想着我们能成功地走下去。”
耿玉琨曾经也遗憾,年轻时自己健康状况不好,无法奢望拥有孩子。如今她早已释然,一辈子做了一件值得做的事,一生爱了一个值得爱的人,白发苍苍时还能留给世人一屋子的画作。还有力气给梦想画个句号,此生无悔。
(据《人民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