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5日


◎昨日重现

《北方新报》(2017年1月25日) 16版

  

  浆洗

  

  元旦过后,春节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了,人们踏着这步伐,置办年货,除尘洗涮,迎接新年的到来。

  在这个节奏里,我也开始拆洗床单、被罩,按照习俗年前总要做一次彻底的清理。也许

  是年龄的缘故,不知不觉想起了母亲。

  那时候,家还在乡下,从事的劳动都是手工完成,年前拆洗被褥也不例外。当时,物资匮乏,凭票买布,布料来之不易,使用起来就特别珍惜。母亲就采用浆洗的方法,让被单、褥单结实、耐磨、耐脏,而年少无知的我并不知其意,只感受着其中的乐趣。北方的冬季一进入腊月格外寒冷,给浆洗也带来了麻烦。家里姊妹多,再加上给客人准备的铺盖,被褥里外拆下来,堆积如山,母亲用搓衣板一件件洗出来,既需要体力,也需要时间。洗干净,整理好放到外面的晾衣绳上,很快就会冻成一个个硬板。在等待的过程中,再做小米水饭,把米汤留下来,攒上两大盆,这些冻成板的单子,要拿到屋里化冻,再拿到外面晾,反复几次,单子干透后,放在兑了开水的米汤里浸泡搓洗,拧干抻平后继续拿到外面晾,再屋里屋外的折腾几次,晾干后还要喷水弄潮湿,只见母亲把单子铺平,母亲嘴里含上一口水,憋着气鼓着腮帮,像喷壶一样,往摊好的单子上喷雾,这时的我在一边早已笑翻了,母亲看到我的样子,也会笑得把嘴里的水咽下或吐出来。我尝试着学着母亲的样子去喷雾,可总是成为水滴,把单子弄湿一块块的。完毕后,把单子叠成条状,需要两人抻平,这时我就派上用场了,和母亲一起抻单子,我总是被母亲抻过来,又退回原地,我觉得很好玩儿,开心地咯咯笑着,母亲也会跟着一起笑起来。抻好后再摊开,叠上几折,用装满开水的大茶缸熨烫,然后摆在热炕上一层层叠好,盖上一层干净的单子,孩子们都上去用脚踩,你推着我,我挤着你,玩耍着,踩腻了,就把炕桌压在上面,等待着热炕再次把单子烘烤干。

  经过这样的浆洗,缝制好的被子都硬板板的,盖起来并不舒服,只不过那个缺衣少穿的年代不允许我们计较这些。 如今家庭的这种浆洗习俗,已经埋葬在旧时光里。这些关于母亲的记忆,也留在了我的内心最深处。文/刘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