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8日


遥远的油灯

《北方新报》(2017年4月8日) 13版

  每每看到满街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每每坐在家里的漂亮吊灯下独自思忖时,我就会想起老屋被搁置已久的煤油灯。

  我上学时,家里还没有通上电。白天,我会找一些能助燃的棉类东西,添好煤油。夜开始泛黑时,就为劳累一天的家人燃起两点星光。父亲和母亲顾不得休息,乘着夜色不太深,匆匆做起晚饭。夜幕下,家里的人气和色调才略略浓一些,大人们也有时间小聚闲谈,饿了的小狗在我们脚下窜来窜去。昏暗而温柔的油灯下,一家人吃饭、聊天,我们写作业、读书,然后揉着干涩的眼睛甜美睡去。这已经成为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当年,我一直与母亲住在一起。那时母亲也就40多岁,却已是华发满头。记忆中,油灯下的母亲总是盘腿坐在炕头,凑近油灯为我们缝新补旧。睡不着时,我总躺在被窝里看着母亲穿针引线的动作,她的目光是那么专注、凝重,动作是那么娴熟而富有节奏。因为光线不好,穿针引线是非常困难的,要么扎了手,要么凑得太近,头发被灯火烧得发响。我们兄弟姐妹多,母亲总是不停地做针线活。有时候半夜醒来,发现母亲仍然坐在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纳鞋底,听着拉拽线绳发出的响声,我的鼻子不由得阵阵发酸。鞋底子很厚,穿针走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就把手扎破了,一双双结实的鞋底就这样在微弱的灯光下做成了。油灯下母亲的剪影,如同油画般美丽,小屋是那么的静谧和温馨,动听的纳鞋声慢慢地把我带入梦乡。

  塞外大后山的西北风带着狂热和无奈无数次地穿越树林、田野和荒原。我突然觉得:油灯一直从我岁月的记忆之初亮到现在。常回首,看到的仍是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