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5日


酸瓜瓜

《北方新报》(2017年4月15日) 13版

  酸瓜瓜,对许多人讲是陌生的,在我们老家,酸瓜瓜是一种常见的植物。树冠形状像野刺玫,枝繁叶茂,而且多刺,对土壤的要求也不高,所以父老乡亲们常常把它移栽在菜园和门外做篱笆用。酸瓜刺也极易成活,我经常见人们随便弄个坑,把挖回来的酸瓜瓜刺往坑里一扔就不去管它了。若遇上雨天,酸刺被雨水浇灌过了,照样茂盛的丝毫看不出被移栽的样子来!它一点也不娇贵,也不扭捏作态。

  小时候,孩子们都嘴馋,每到四五月,无事时,我们就三三两两约在一起出去摘野果,挖野菜,山里的野果种类比较多,酸瓜瓜是所有的野果里成熟最早的了。

  阳春三月,酸瓜瓜的叶子就朝气蓬勃生长起来,小小的白花也悄悄地盛开了,由于花开的太小,一串串抱在一起也赶不上一朵狗曲子花大小,花吃起来是清甜的,却没有香味散发出来,所以我们也不去认真观察它。等到有毛茸茸的绿色果实渐渐露出头来,顽童们的眼睛便跟着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在刺蓬下转来转去,酸瓜瓜的果实并不好吃,轻轻咬一下,那酸,让你浑身打一个激灵,酸味很快地从头传到四肢,它比任何东西的酸味都更能刺激人的味蕾。

  我们这些顽童们,略等果实长大些,酸瓜瓜树下就成了我们的乐园,为了解馋,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挤的爬的踩的,不管你小心不小心,最后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要带着伤、挂着彩才能有所收获……

  我们那时的老粗布衣裤是不怕被扎的,不一会儿,我们的衣兜里装满了战利品,但是每个人的小手可就不好看了,扎出了不少血,可是对于我们这些从小野惯了的孩子来说,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大人们看见也不会大惊小怪,在他们看来,庄户人的孩子只要不饿着、病着,其他的事都不算个事,完全放养着我们长大。

  酸瓜瓜的绿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颜色了,那是一种果子所具备的水灵透亮,在阳光照射下,那透明的光晕一圈一圈,能看见果肉和脉搏,里面的籽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酸果的体型不是太大,最大的有指头肚大小,放一粒在嘴里,轻轻一咬,便有一股酸水“噗嗤”一下蹦了出来,如果牙略微用力,它便将五脏六腑都一股脑儿翻晒出来,那个酸,让我此时边写还边流着口水!

  那时候的我们,摘了酸瓜瓜不一定都为了吃,大部分孩子是无福消受这股酸味的,因为它酸得人刻骨铭心,我们把酸果子用刺串成各种玩具,小的果实做头

  和四肢,大的做身子,串成娃娃、马、狗狗、猪等,玩得不亦乐乎。刚出土的酸瓜瓜枝杆也可以吃,我们给它美名“刺壶壶”。刺壶壶反倒是比酸瓜瓜容易入口,刺壶壶上有一层毛茸茸的小刺,不过刚长出的刺并不扎手。轻轻剥开外皮,里面的肉白白嫩嫩的,吃到嘴里一股草香味儿,不过刺壶壶比酸瓜瓜难以得到,得在刺蓬下扒拉着土找,那时的我们为了吃,真算是呕心沥血了!秋天的酸瓜瓜和葡萄干的样子一样,不过也被我们糟蹋得所剩无几了,叶子落了的酸瓜瓜树上全剩下了刺,我们也无心去留恋它,冻土里的水萝卜又成了我们的新宠。

  酸瓜瓜虽然是那么的不起眼,不出名,但它伴着我一路长大……这些年我回故乡探亲,再也没见到这种植物了,酸瓜瓜成为了人们尘封在记忆里的故事,再也不会被我们的下一代人珍藏和想起,但是它们永远是触动我心底的那份留恋和灵感,岁月越深,它越浓……文/李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