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辽市民族歌舞团创作演出的视听音乐会《敖包相会的地方》,是一部面向当代“多元一体”的草原音乐叙述文本。该音乐会在100多分钟的时间内,声情并茂地展示了科尔沁草原民族生活、民族性格、民族发展、民族记忆和民族精神的历史形成和当代延展。
视听音乐会《敖包相会的地方》其显著艺术特点集中如下:
一是对“多元一体”艺术形式的生动阐释。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纵观整个音乐会,主题以经久传唱、脍炙人口的《敖包相会的地方》这一小角度切入,突出了民族性和地域性特色,采取了主题叙述、分层叙述并用的方式,通过《牧歌》《壮歌》《恋歌》《赞歌》4个篇章完成了整台音乐会的架构。整台音乐会气势宏大,涵盖了时间、地点、民族、生活、历史、演进等多重维度,用音乐认同的方式,彰显了科尔沁草原人在当代文化多样性中的身份确立,给观赏者留下了科尔沁文化独特的记忆标识。
二是草原文艺的升级和深化。传统表演中的蓝天白云、长调呼麦、马头琴、安代舞等表演方式,给欣赏者留下了几乎固化的欣赏模式。本台音乐会第一篇章采用了倒叙的手法,以《天上的风》为开篇,在一定程度上架空了时空,打破了过去现实主义表达在时间上续起的即成认识,改变了受众的欣赏习惯,使得观众在抽象表现主义的意念氛围中,随着歌词、音乐的展开,逐步唤起对草原的种种印记,在用意境培育出的令人心驰神往的空间里,观赏和聆听未知的、接续的美好演绎。伴随歌声、舞台背景的渐次展开,蕴藉在天地间的爱和情感从时空飘落,打开并进入观赏者的知觉之门。这种从具体的表演到精神阐释的飞跃所带来的表达和高超演绎下的缤纷呈现,是感性到理性的升级,是我们在过去的音乐会中少见的,标志着当代科尔沁草原文艺发展的新高度。
三是草原文艺面向当代、与时俱进的生动写实。“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本台音乐会通过交响乐《嘎达梅林》强化了这样的使命感。乐曲在常见的交响音乐乐队的建制中,加入了合唱、四胡、长笛等民族特色浓郁的部分,使得乐队的技术性能和表现力得到了深化。作曲家采用了李斯特的主题变形和勃拉姆斯的展开式变奏等手法,用规模庞大和主题叙述的方式,在精准把握原曲立意的基础之上,再次编排、演绎,极大地丰富了作品的内涵和表现力。在苦难、抗争、怀念和回响等4个既联系又相对独立的音乐单元,完整地表达了嘎达梅林英勇抗争的民族精神。通常意义上,我们讲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那么,以交响乐为载体,加入人声、四胡、横笛构成的《嘎达梅林》,其现实意义不仅在于交响乐被广泛接受,从而对外架起了易于传播、交流的通道,更加深刻的意义还在于,通过交响乐把民族题材翻译成世界语言。这种在音乐的传承和叙述中所传递的英雄忧患意识,必将在很大程度上,继续在当代完成民族性格、人文精神的双重塑造。
四是对草原文艺美学的集中展示。本台音乐会在逻辑安排上,突出了“美”“和谐”的递进关系,体现了音乐表演美学的3个原则:一是忠实原作和表演创造的统一。比如民歌改编的交响乐《嘎达梅林》《万马奔腾》,速度和力度的变化,主旋律和变奏的变化,忠于原作和个性创造的结合,体现了表演美学原则的真意。二是历史风格与时代精神的统一。传统歌曲《牧民歌唱共产党》《蓝天的诗》是现实主义的传统优秀剧目,曲调继续保持了民歌的风貌,在乐队伴奏上做了很大的调整,丰富了作品的表现力。描述民族英雄僧格林沁的创作歌曲《英雄上马的地方》,通过英雄代表的家国情怀,从音乐的角度对人物进行了直接刻画,明确展示了美学的社会意义。《守望相助》则集中体现了草原人民心手相牵、根脉相连的血肉联系。三是表演技巧与艺术表现的统一。整台音乐会演出人员众多,《天上的风》《敖包相会》《蓝天下的科尔沁》参加演出人员都达百人。灯光、音响、背景、字幕、舞台各功能部分,在导演和指挥的统一调度下,配合有序,有条不紊地处理了整体与细节的关系。乐队弦乐、管乐、打击乐、民乐、和声历经磨合、锤炼,洗净了斧凿的气息。参演人员扎实的演奏技能为音乐会的完成提供了良好的保障,表演技巧与艺术表现的完美,大气精准、凝练的解说词,保证了整台音乐会的视听品质。
音乐会的高潮部分出现在第三篇章《恋歌》中的科尔沁民歌《万丽》《牧马青年》《哲德尔娜娜》《迎亲歌》《宴歌》联唱和尾声曲目《永远的安代》,透过音乐会所带来的精神感觉,我们欣喜地感受到,科尔沁草原文艺在新的时代,正在以多种多样的方式,生动地印证了文化通过交融、共享获得繁荣进步的普遍规律。
视听音乐会《敖包相会的地方》,既令人赏心悦目,又倍感欢欣鼓舞,不仅是“历史音乐的民族志”,而且还在兼收并蓄、开放包容的基础上,充分反映出北方少数民族昂扬的精神状态和融合、发展的时代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