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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驼铃声

  □本报记者  徐跃

  近日,

  色·恩克巴雅尔

  合唱作品音乐会

  在青城上演。

  这位国家一级作曲、

  蒙古族无伴奏合唱

  艺术的先锋,

  带领他的

  蒙古族青年合唱团,

  让我们聆听到了

  来自金色沙漠的

  动人旋律……

  妈妈的九个祝福

  “色·恩克巴雅尔能成为一个作曲家,与他的母亲是分不开的,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国家一级词作家克明说。

  “我走上音乐这条路,和我的家庭有关系。我们家8个孩子,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养大,她经常对我们说:只要我们活着,就应该高兴,不要怨天怨地,能生存下来就是福气。”色·恩克巴雅尔说。

  在色·恩克巴雅尔的家乡阿拉善,新人们举行婚礼会邀请色·恩克巴雅尔的母亲去表演。他的母亲是国家级蒙古长调传承人,会唱的歌曲非常多,用色·恩克巴雅尔的话说,唱上三天三夜都不会重复。虽然他知道母亲歌曲唱得好,但真正认识母亲还是在那件事情以后。

  色·恩克巴雅尔回忆:“在2006年的大年初一,我的认识彻底改变了。那天大家敬酒以后,母亲回屋拿出几个盒子和一大摞纸,里面收集的是260多首阿拉善民歌小样和歌词。她问我们:‘咱们家什么最值钱?’哥哥说了自己的想法,母亲摇了摇头说:‘咱们家最值钱的是这260多首民歌,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我把它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传下去,这才是我们家的宝。’当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很惭愧,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到今天我才真正地了解妈妈。”

  在这之前,色·恩克巴雅尔喜欢锡林郭勒地区的歌曲,经常唱哈扎布、拉苏荣老师的歌,对自己家乡的歌曲了解的不多。通过这件事,他决定重新认识家乡的歌。

  他把母亲给的歌曲重新录制、整理,并把这些民歌带到了就读的蒙古国学校,他的毕业论文就是研究母亲的阿拉善民歌。一些音乐家听过这些歌曲后问他:“这是谁唱的?是哪里的人?”得知是色·恩克巴雅尔的母亲后,音乐家们称赞,色·恩克巴雅尔的母亲保留着卫拉特原始的音乐元素。

  随后,色·恩克巴雅尔出版了一本书,名叫《一个歌喉九个祝福》,并发行了9张CD。

  色·恩克巴雅尔说:“这9张CD就如同妈妈的9个祝福,我把它写成了《妈妈的九个祝福》这首歌,正如歌词中唱到:胸襟的辽阔,苦难的磨练,是谁给我灵魂的灿烂……妈妈的九个祝福,一生伴我走到永远……”母亲的歌声,母亲的大爱和包容,时刻提醒着色·恩克巴雅尔要热爱家乡,热爱自己生存的环境。

  苍天般的阿拉善

  马蹄声、骆驼嘶鸣声,大自然的声响进入到色·恩克巴雅尔的脑海里,为他打下了创作音乐的基因,色·恩克巴雅尔最早的和声训练是在大自然中养成的。

  1989年的一天,他回到阿拉善,住在一个认识的老牧民家里。吃过晚饭后,他们聊得很晚,刚要睡下,就听见一只驼羔在窗下嚎叫。驼羔的叫声十分忧伤,像一段悲伤的音乐。老牧民起身下地,拿起一只碗,倒入热水,将半袋奶粉与玉米面、麸子掺和在一起,端了出去,驼羔大口大口地吃,便不再叫了。老牧民告诉色·恩克巴雅尔,白驼羔的母亲死了,因为饥饿,只能趴在牧民的蒙古包下。

  第二天,色·恩克巴雅尔早早起床,他远远地望去,沙丘上散落着几个驼群,他又看见了那只白驼羔。白驼羔正在驼群中寻找自己的妈妈,但是没有驼群接纳它。腾格里沙漠的风在吹,驼羔在哭,此时的色·恩克巴雅尔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泪水止不住地下落,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回去以后,他没有马上动笔,他说,仅仅有生活还不够,我要先学习作曲技巧,学习美学上的表达能力,才能把我的思想、驼羔的情感表现出来。

  1995年,色·恩克巴雅尔在蒙古国学成归来后,终于创作出了这首经典的歌曲《孤独的驼羔》,这首歌获得了“奥林匹克国际合唱大赛”金奖。

  《孤独的驼羔》共分为《孤》《寻》《盼》三个部分。从歌曲的演绎中,能够直观地感受到驼羔的孤独、寻找和盼望。队员们扮演不同角色,风、草、老胡杨在哭泣、怒吼。驼羔在问:我的妈妈在哪里,大自然无情地回答,不知道,不知道。最后驼羔陷入昏睡,幻想着在辽阔的草原上见到了母亲,呼麦声悠扬,代表了一种希望。

  “我的所有作品都是有画面的,和声就是色彩,嘶吼的狂风、荒凉的戈壁、驼羔的孤独,如何用音乐去表现,需要一点一点地琢磨,在生活中去搜集。”色·恩克巴雅尔说。

  色·恩克巴雅尔为家乡创作的《苍天般的阿拉善》,被人们广为传唱,他将自己童年的记忆和对故乡的情感都写在了歌中。

  正如克明所说:“灵魂的东西都在生活当中,色·恩克巴雅尔的作品都是来自于草原、来自于生活,是独一无二的。”

  来自草原的绝响

  曾经,色·恩克巴雅尔也是一名合唱队员,从一个合唱队员到一个作曲家,这条路并不容易。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要自己写歌?我当过牧民,又当过农民、工人、厨师,搞过美术,我的生活经历很丰富,但对合唱的认识不是那么清楚。所唱的作品都是民歌改编的作品,像《牧歌》《半个月亮爬上来》《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四季》等等。”色·恩克巴雅尔说:“唱了一年以后,我觉得不过瘾,都不是我想表达的草原文化作品,于是我就开始自己创作,第一首歌曲是男生合唱《欢乐的那达慕》,第二首是《劝奶歌》,第三首是《八骏赞》……一直写到了今天。大家喜欢唱我的作品,因为很接地气。”

  色·恩克巴雅尔的合唱作品《蒙古象棋》通过模拟象棋比赛的咆哮、欢乐,竞技的场面,表现了竞争的智慧。《劝奶歌》虽然是唱给母羊的,更像是唱给人类,要包容、要爱。《驼铃》告诉我们要保护环境。《蒙古靴》赞扬民族精神。

  色·恩克巴雅尔的作品表达的不仅仅是情感,也是一种态度。

  在1987年,他和两个队员组建了蒙古族青年合唱团。合唱团第一次出国到奥地利比赛,并不被人们看好,在一个咖啡馆里,当他们唱起了《八骏赞》,所有人都沸腾了。那次,他们在国际合唱比赛上获得了金奖。时至今日,合唱团已在悉尼歌剧院、维也纳音乐厅,莫扎特音乐厅、国家大剧院等地留下了美妙的歌声,他们的歌声被专家誉为“来自草原的绝响”。

  国家大剧院著名合唱指挥家吴灵芬说:“我第一次听到蒙古族青年合唱团的演出,就被深深地震撼了。后来他们在奥地利获得金奖时,全场两万多人起立一起听中国的国歌,我太自豪了,那个场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去年,我在国家大剧院指挥色·恩克巴雅尔的作品,两个多小时,有些观众都没有座位,但依然流着眼泪听完了整场演出。”

  如今,色·恩克巴雅尔的合唱作品,已成为世界几百个合唱团的必唱曲目,在各地广为传唱。蒙古族青年合唱团也在世界大赛上屡次获奖。获得的成就没有让他停歇,他依然在培养年轻合唱人才的路上继续奔波着。

  在他的心中,永远珍藏着母亲的教诲、金色的故乡和遥远的驼铃声。

  灵魂的东西都在生活当中,色·恩克巴雅尔的作品都是来自于草原、来自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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