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阴阳剑(如图),夏家店上层文化,赤峰市宁城县南山根出土,现藏于内蒙古博物院。
剑身呈曲刃柳叶形,通长21.6厘米,其中柄部长10厘米。脊呈八棱形,护手处呈半圆状。柄部扁平,两面分别铸一男、一女裸体像,女性两手交叉护至胸部,乳房微鼓,男性双手下垂至腹部,男女裸像性别特征明显,以此作为装饰,可说明此剑使用者的身份特殊,又或与使用此剑部族的特殊礼仪或信仰有联系。这把短剑的剑柄由两个男女裸人相背而铸成,独特的构思、优美的造型,令人赞叹不已,这把“阴阳剑”作为中华民族内蒙古大草原的使者到过美国、加拿大、德国、日本、香港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展出,它作为北方鄂尔多斯式青铜器的代表,也载入了中学历史教科书。
据介绍,这把短剑早在1958年于南山根遗址中出土,它的发现颇具传奇色彩。1958年春天的一个早晨,在赤峰市宁城县西部,坤头河南岸的群山脚下的南山根村,人们打着红旗,扛着工具,响应神州大地涌动的大生产运动的春潮,在党的领导下修水利、造梯田,建家园。日近中午,人们正准备将中间一块梯田中不断出现的石块挖净就收工回村时,一个在梯田中掘取石块的小伙子激动地喊了起来:“这里有铜刀、铜剑。”大家马上向这里靠拢,把这些铜刀、铜剑拿到手中掂量着、议论着,并决定马上向村干部汇报。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村干部把人们挖到的大小40余件铜器集中起来,亲自送往相关文化部门。1961年中科院考古所对发现墓葬的地区进行了调查和发掘。在发掘过程中,南山根的几个村民看着一些新挖出的铜剑说:“前年发现的铜剑中有一把带人的剑,可比这几把剑好看。”
那这把剑究竟怎么样?在哪里?当时主管文物工作的同志对此事展开了详细调查。调查日渐深入,短剑逐渐浮出水面。原来那位当年向乡政府送交文物的村干部,见有一把有小人的剑,既好看又好玩,就在送交途中截留了。值此,这把堪称稀世珍宝的短剑才失而复得。
中国北方草原民族自古以来就是崇尚武力的民族,短剑又是其各种兵器中的至爱。匈奴人将这类青铜短剑自称为“径路”,据《汉书·匈奴传下》记载,汉元帝时期曾与匈奴歃血盟誓,匈奴老上单于以“径路刀、金留犁挠酒”,这里的“径路”,颜师古早年作注时援引应劭的观点认为指的是匈奴人使用的宝刀。目前学术界也普遍认为“径路”是匈奴语。因此,通过文献记载结合对鄂尔多斯青铜短剑的发现与研究,匈奴人在举行庄重的盟誓仪式时,搅和血酒使用的“径路刀”,就应该是装饰精美的青铜短剑。
大量文献中还记载,匈奴人还有将“径路”奉为崇拜和祭祀对象的习俗,曾立有“径路神祠”。因此推测这把青铜短剑剑柄上装饰的男女人物形象,实际上早已被早期北方民族寄予了超自然的神威。正是这种对“法”与“神”的无尚的崇拜情结,才使得“剑”这种兴起于北方草原的神奇兵器,融汇了后人如此无尽的渴盼与希冀。锋利的短剑,不但蕴含着他们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期望,而且藉此依仗他们崇拜的先祖图腾在天之光的庇佑。
剑在中华文明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但无论从语言学的角度考虑,还是从现有考古发现都不难看出,作为我国早期出土的青铜短剑,其对我国剑文化的影响非常深远。中原地区青铜短剑的兴起,应该是受到了相当程度早期北方民族的影响。而影响中国延绵数千年的“剑文化”的形成,最初则与北方民族对青铜短剑的喜爱与崇拜有直接的关联。在中国古代众多的金属短兵器中,以刀、剑的历史最为久远。青铜短剑在中原地区虽然出现的时间要比青铜刀晚的多,但自西周,特别是东周以来却异军突起,不仅成为短兵器类中的一个重要门类,而且在制造技术、加工工艺等方面更是达到了完美的境界。由于早期的短剑器形短小,难以构成极具威力的格斗兵器,加之制作也较为繁缛,故在战争中始终未得到广泛应用,而主要是用于防身。(汉代刘熙所著的《释名·释兵》中称:“剑,检也,所以防检非常也。”大概汉语中“剑”之得名,即由此而来。)所以剑在考古发现中的实例,远远少于刀的数量,但佩剑却作为中国古代社会的一项重要礼仪,被牢固的传承了下来,后来发展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