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时代”的来临,对整个社会都有深远的影响。这也让生育、抚养的话题,从家庭内部走向了公共领域。类似老人带娃的问题,这些年愈发频繁的在舆论场被提及和讨论。去年就有调查显示,老年抑郁症患者正在逐年增加,而其中约三至四成都是因带娃引发的。
老人退休之后帮儿女带娃,是中国家庭内部分工延续已久的一种传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被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近年来,上述“传统”正在悄悄发生变化。社会发展速度加快,使得育儿观念的代际隔阂日益突显,隔代抚养很容易引发老人与子女间的矛盾和冲突。老人更像是免费的全职保姆,而不像过去那般,对带娃有着高度的主导权。
与此同时,许多家庭中的老人与年轻子女都不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这些家庭的老人要帮子女带娃,就不得不奔赴子女生活的异地,甚至与老伴分离,被迫重新去面对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而且,随着大众生活水平的提高,老人们的主体意识也在提升,将带娃视为“使命”的观念逐渐淡化,越来越多的老人都会憧憬拥有自己的老年生活,而不再将带娃视作自己唯一的选择。
数据显示,中国现有随迁老人近1800万人,占全国2.47亿流动人口的7.2%,其中专程来照顾晚辈的比例高达43%。他们的子女,相当一部分都是双职工家庭中的城市新市民,考虑到房价、教育、医疗成本,这些家庭在孩子的抚育上如果缺乏父母的“资助”——要么一方全职在家带孩子,要么请保姆,对不少家庭来说都具有压力。在这样的现实之下,父母帮带孩子,就成了家庭内部消化分担抚养成本的优先选择。因此,如果抚养后代的成本不能引入外部的分担机制,这种基于家庭内部秩序的养育分工,必然会持续下去。
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实施,呼吁公共部门完善相关配套服务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这种呼吁,实质上就是要让国家和社会承担更多的生育成本。目前,我们的公共服务与资源供给还相对不足,普惠式的幼教、幼托所十分缺乏。如果这些福利可以得到普及,老人们自然不用再承担如此巨大的压力。
老人们承担“责任重、风险高”的带娃压力,本质是生育成本过高导致的结果,有一定的必然性。它与不少家庭不敢生二孩,其实是同一问题的一体两面。加快优化生育成本的社会分担机制,解除更多家庭在养育孩子上的后顾之忧,才是“解放”老人,缓解社会生育焦虑的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