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舞剧《骑兵》在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再次上演。这是《骑兵》在上海获得“荷花奖”后回到家乡的首场演出,一票难求,盛况空前。该剧看得人热血沸腾泪眼婆娑,令人不由得为舞者鼓掌,为音乐叫好,为服化道灯光舞美点赞!对导演,更是心生敬佩:一部舞剧,试图为内蒙古骑兵立传,起承转合均有出处,一招一式总关乎情。以情动人,是这部戏的关键词,也是导演的匠心所在。
一.人马情未了
红鬃马尕腊出场即震撼。一段单人舞率性狂野,汪洋恣肆。它是男主朝鲁送给女主珊丹的礼物,最终成为珊丹的亲密朋友。朝鲁参加解放军出征,红鬃马尕腊又是朝鲁的伙伴,人马融为一体。战争间隙,他们有共同的牵挂,月夜思念,人、马、远方的姑娘珊丹,构筑起一个完整的情感小世界。
一场恶战后,朝鲁苏醒,首先找自己的坐骑。红鬃马尕腊睁开眼睛,首先寻觅的,也是自己的伙伴朝鲁。一段双人舞,人挣扎着站起来,寻找马;马挣扎着站起来;人马互相扶持着站起来。结局是,马死,人活。痛不欲生的朝鲁,对生充满眷恋的红鬃马,和他们生命与情感密不可分的女主珊丹,人与马,马与人,人马一体互相救助共同扶持相依相恋的情谊,让人泪目。彼时,人与马不分,舞蹈语汇写实,人马肢体依恋互相救助同呼吸共命运的情景再现逼真,你来我往中,浓情弥漫。
老年珊丹和朝鲁,常常回忆起他们的红鬃马尕腊,仿佛尕腊从没有离开过。一段三人舞,珊丹,红鬃马,朝鲁,展示出人世间另一类的意难平。
单人舞是个人抒情,双人舞是势均力敌与水乳交融,三人舞则展示心意相投与灵魂相同。群舞时万马奔腾,体现草原上热血男儿的壮志凌云。
野马被驯服时的群舞;骑兵上战场时的壮观;战场上人马一体同进共退,尤其是展示黑山阻击战中,骑兵陷入重重包围,骑兵与敌人短兵相接,被逼入绝境跳崖时的惨烈。
舞蹈再现一场著名战役,又能让人感同身受、血脉贲张,音乐的力量功不可没。
舞剧《骑兵》的音乐,采用内蒙古民歌《四岁枣骝马》作为主旋律改编而成,哀而不伤,忧而不怨。鼓声的加入,平添了雄浑与壮美感,对推动情节渲染氛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士兵,战马,战场,生与死,整部剧浓郁的壮烈味道,和音乐的风格密不可分。
二.爱情
男女主人公青梅竹马,几次分别又相聚:
男主朝鲁厌恶伪满军官学校的生活,参加完“八一一”起义后返回家乡。朝鲁扔掉带血的白衬衫,换上蒙古袍,一段女主帮男主缠腰带的双人舞,展示两人久别重逢后的欢愉。
日军撤离中国,河水里洒下病毒,鼠疫在草原上泛滥,女主珊丹奄奄一息。得到解放军医疗队的出手相助,珊丹病愈后的一段欢庆舞蹈。
朝鲁要参军远征,珊丹没有混杂在人群里送别,而是在朝鲁的失望情绪后,突然现身。红花送别情人,一条长长的红绸带,牵动男女主人公的深情。与上一段系腰带的舞蹈构成排比、形成互文关系,抒情写意遥相辉映。
这涉及道具的使用。道具使用符号化,是舞剧《骑兵》的匠心所在。
比如,珊丹手中高举的、和红鬃马沟通情感的小铃铛,后来转移到朝鲁手中。红鬃马战死沙场,朝鲁把小铃铛交还给珊丹。小铃铛身上,赋予了太多的情感和意义。人马情在剧中人物的舞蹈中呈现,也移情到现场的每一位观者心中。战马的精神,历久而弥新。
再比如,朝鲁想参军时,对军帽的喜爱;珊丹传递深情时,把绣好的荷包放在军帽之下。
三.乡情
每一次的久别重逢,和乡亲的群舞,编导会刻意编排舞台对角线的远远对视、相认、融为一体的群舞。通过灯光、舞美,背景的LED屏幕场景展示,草场、朝霞、落日,渲染出草原干净、静谧、唯美的氛围。
四.军民鱼水情
解放军来,帮忙消灭鼠疫,救助牧民;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提出,军民一体,纷纷参军,解救家乡于水火;
骑兵远征,亲人送别。
乡情、军民鱼水情,多是群舞展示。群舞中让人泪目的一场戏,是战后,鼓声密集,战士们伤亡惨重。光线暗淡,战士们在地下滚动。有担架来,立起,转过正面,缠满绷带的战士扑地,担架上一个人形血迹,鲜红。第二副担架来,转过正面,又一个缠满绷带的战士扑地,担架上一个人形血迹,鲜红,浓郁。第三副担架来,转过正面,又一个缠满绷带的战士扑地,担架上一个人形血迹……
舞蹈的形式重现,音乐的回环往复,鼓声的疏密轻重,直接把观众带入战场,不言情,情难抑。
导演何燕敏真的是一位调“情”高手。故事结构安排,场景情境重现,细节精益求精,道具筛选启用,一切,都是为了表达浓情:忘不掉化不开的骑兵情结。
因为情浓,展示在舞台上的,是刚柔并济的舞蹈风格、大气磅礴的音乐旋律、波澜起伏的骑兵故事。雄浑、壮美,应该是舞剧《骑兵》的舞台美学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