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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诗章书写在大地上

——读李巨诗有感
蒋希武 摄
  ◎常耀宗

  确切地说,早在20多年前,我便喜爱上李巨的诗文了。至今,我的剪贴本里仍存有他的诗文,那是我写作上的典范。

  李巨的诗稿集名为《四季风》,分春之情、夏之韵、秋之歌、冬之魂、风之声五辑。翻阅李巨的400首诗稿,发现他的诗歌大多以乡愁为主题,抒发了他对家园和乡土的一片眷恋之情。他把诗书写在了他生活的这片大地上,质朴、厚重、沉稳,富有生命的活力。

  大地之诗:展现乡间四季多彩图

  春,萌动着活力与生机。李巨在《三月,在北方的土地上》这首诗中说,土地睁开了眼、昂起了头、风筝飞满天、犁牛遍地走。最后,诗人总结:“北方的三月/是鸟歌大赛的朗朗三月/是杨柳媲美的柔柔三月/是山花竟艳的窃窃三月/是犁铧争播的融融三月。”从中可触可感到,三月是一年中开始闹腾的季节,是充满希望的季节,是催人奋进的季节。在此意义上,三月让情怀任意滋生,被春天激情点燃。

  诗人依靠一种朴实、诚恳、本色,把春天先从乡村动起来这样一幅春意闹的图画呈现出来了,让人蠢蠢欲动,无由地产生一种向上的力,想跟这满园春色赛跑了。这就是孔子说的:“诗,可以兴”吧。

  夏,流淌着奔放与热情。“夏天,是从树林里/浓绿浓绿流出来的/是从山野、园圃的花苞上/娇艳娇艳流出来的/是从叶荫下知了的口中/灼亮灼亮叫出来的/是从小溪明快的舞蹈中/轻轻柔柔跳出来的/是从落满露珠的禾田里/郁郁葱葱长出来的/是从百鸟清脆的歌喉里/婉婉转转唱出来的/是从数不清的芭蕉扇上/清清凉凉摇出来的/是从创业者的额头/淋淋漓漓滴出来的。”读《夏天》,一连串动词的运用,让人觉得夏是一种生命的展现,“万类霜天竞自由”,好像不动荡就不足以证明各自的存在和来过这世上一遭。接下来,诗人以层层递进,由小到大的方式,突出了夏是奇异变化、色彩繁杂的季节,是生机盅然、热烈奔放的季节。

  整首诗诗人采用“分总总”的结构形式,把客观景物拟人化,把自然神韵那种生命的律动传神地传达出来了,使人不能不感到这是一个充满了生命情调、空灵动荡的世界,显示出意境之魅,正如清人王夫之说的:“自然之华,因流动生变而成绮丽,动人无际矣!”

  秋,收获着成熟与希冀。《山乡秋韵》第一节写了秋熟透了是山乡最美的风景;第二节写了秋是四季中的一季,是承上启下的一季。年年盼秋年年秋,或许秋的可贵正在于其循环往复,令人充满期待和无限向往吧。

  《深秋的呓语》是诗人以“我”的名义对秋的深度解读,是为秋拨乱反正,是秋绝不“坐以待毙”的宣言书。它告诉我们:只要心存梦想,就该奋起直追。要学会换位思考,跳出事物看事物,最终会别有一番风光。

  冬,袒露着纯洁与无私。《冬曰书》尽显了冬风、冬寒、冬长、冬闲,一幅十足的冬日全景图。“农家,窗台上/红番瓜黄南瓜正玩叠罗汉/屋檐下,裸袖的玉米在练拳。”诗人描写冬日之长是借景抒情,寓理于象。“炖羊肉还未上桌/十年老窖直喊/它想解馋”,此节写人不见人,以物代人,增强了亲切感,使被描写的对象生动、形象、可爱起来,从而将冬闲的色彩更鲜明地表现了出来。通过此诗,我们不难想象,冬天外面风大天寒,可是农家粮丰食足,有酒有肉,足见他们生活和谐稳定、幸福安康!这正如孔子讲的:“诗,可以观。”

  《聆听雪落的声音》一诗,诗人把雪落的声音比喻为脚步,又把脚步比喻为花开的声音、暖风拂过琴音、绿叶上的清露。最后,把“我”比喻为阳光,愿与雪论婚,见出诗人爱雪如爱人一样。末节:“在窗口,看见你的倩影/不由得走出门,仰脸向天/让你,一次次/将我热吻”,再现了“我”爱雪爱冬爱大自然的博大情怀。

  一年有四季,四季在诗人的眼中是如此富有画面感,如此色彩斑澜,令我们充满了奇异的幻想,美不胜收。

  故土情深:牵动思乡思亲片羽情

  乡情、亲情、爱情历来是诗人创作的母题。对于李巨来说,这三种情感他看得更重。

  首看乡情。《山里人的性恪》是诗人对乡人直爽、诚实、厚道、耐劳、坚强性恪的生动诠释。特别是方言的运用,既符合本土风情,又贴切、生动。

  《庄稼汉》采用先抑后扬、欲擒故纵的手法,把庄稼汉这一形象塑造得很有地域特色。该诗先写种子逢土就能生长;次写种子盼播种,喜欢阳光雨露;笫三用反证法,称怕晒、不喜土地的种子没资格做种子;笫四写真正的种子是无所畏惧的。结尾:“汉稼汉/一棵抱土的种子”,一个比喻点题破题,水到渠成,教人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恍然大悟。

  其实,细思量,诗人把庄稼汉比喻为种子,具有新、奇、准的特征。新,我们初次听闻。奇,与其说这是诗人想象丰富,不如说这是诗人深刻体验乡土生活的结晶。准,种庄稼可不就是种种子,道出了庄稼汉劳作的实质。总的来说,这种描写细致入微,活灵活现。无疑,没有真实的经历和刻骨铭心的记忆,是写不出如此富有生活气息、乡土气息的诗歌的。

  其它如《一把黄土》写意故土情深;《回故乡》展现乡恋情结;《故乡岭》《老家》《初心》《用我的余生爱你》等诗,皆是诗人久久注目且难以释怀的乡人与乡村之歌,文字之间,透出深长牵挂、百转千回之留恋,对于有共同记忆的人来说,容易激荡起记忆深处的涟漪,在情感上引起共鸣。

  诗人紧贴脚下大地,怀着对家乡无尽的眷恋和热爱,坚持把农村、农民、土地作为他诗歌书写的对象,从宽广的乡土中汲取源源不断的鲜活灵气,致使他的诗歌创作题材生动、真实、丰富,读来温暖感人。

  次看亲情。试读《牵挂》:“(1)蓝幕上,星/眨着眼睛思忖/翻山的太阳,是否/已投宿入梦//太阳,仍在/摸黑赶着路程/举首,翘望夜空/星啊,千万要站稳/别一失足/滑入谷中(2)母亲,看见/脚手架上摔下一个人/心一颤/冷汗把梦浇醒//儿子,听见/救护车在自家门前笛鸣/梦一跃/掉地的茶杯将梦割疼。”应该说,这是首情景交融、出类拨萃的好诗。好就好在景中藏情,情中见景,情景并茂。具体来讲,(1)为景,(2)为情,(1)为(2)做了铺垫,(2)为(1)做了延伸,二者互相映衬,美美与共。 

  该诗不是正面歌颂子与母、母与子的彼此牵挂,寓示了做子女的要多孝敬父母,关心他们的生活,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千万别让“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剧发生,追悔莫及。《牵挂》是一诗唤醒梦中人的喻世名言,它更能击中人心,更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再看爱情。纵观《想你》《又是七夕》《突然想起你的温柔》《祭奠》《想你,在这寒冷的冬夜》等爱情诗,可知诗人痛失我爱,一度处于悲思愁绪的漩涡中难以自拨,令我们无由悲着诗人的悲、愁着诗人的愁。诗人以失去方知珍惜的心态告知我们关于他的爱情故事、爱的箴言,那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足以抚慰、启迪我们以后的人生路。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无论是写亲情还是爱情,李巨总能站在他的角度去观察、表现,因而形成了他与众不同的思亲观,给我们回想、思索的东西很多。

  家国情怀:饱含拳拳赤子之心

  有家才有国,家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因之,家园的点滴变化都会引起李巨的关注与呼吁。

  《这个夏天》是诗人借夏天天热天旱、洪水泛滥的发生,抨击了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发展的错误做法。《黑土地流泪》第一节看似写城市嘲笑农村,实则是反问我们没有原来土气的农村,哪来今天洋气的城市?第二节写城市化的推进,使农村渐行渐远……于是,黑土地流泪我们痛心,痛过之后我们是否该思考一下:没有了以农村为根的黑土地,农民们又将何去何从呢?诗人对脚下大地的生存与发展充满担忧,这恰是他深沉乡愁情结的表露,它警示我们,在城市与乡村的建没上,要处理好过去与现在的关系,既有所保留又要有所创新,从而使乡愁这份独特的情感能够在新时代中得以绵延发展。

  “诗,可以怨”,怨在这里的宗旨是呼吁全社会提高环保意识,守护好我们的美丽家园。

  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它象征中华民族坚不可摧的意志和力量。《长城断想》是反思之作。长城如一面历史的镜子,可照容颜变化,可鉴国家盛衰。读此诗,长城撞击着我们的心灵:人并不仅是为自己活着,还担负着对他人、对祖国的责任。长城是一面镜子,它告知我们挫折是人生的惠赐,人生应该有更高远的追求。《长城魂》是对中华儿女秉承长城精神,跻身科技领域大显身手、大有作为的赞歌,鼓舞我们风物长宜放眼量,直挂云帆济苍海!

  有人说,认知历史是开启尘封历史大门的钥匙。生长在这片大地上的诗人,常常从历史中吸取精华,体现他们拳拳爱国、报国之心,体现了他们对民族命运和国家命运的高度关注。

  诗歌《打开史门》讲的是中华民族、中国共产党人之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立于世界之林,在于倡导清廉、反对腐败。所以,勿忘历史、借古知今是国之昌盛的一大法宝,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丢掉它。启示我们继承发扬这种精神至关重要,因为它关乎国运。《读史有感》提醒我们的是: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事物都是在循环往复中发展的。《重阳登高》中,诗人从历史云烟中寻觅到执政要诀:得民心者得天下,解百姓之苦者长留人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鼓舞我们不忘初心,继续前行!

  罗曼·罗兰曾说:“伟大的艺术家永远是自己时代的眼睛”。李巨以他的目光观照农村生活,怀着浓郁的乡情对他脚下的大地给予严肃思考。他的诗歌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及其真实生动的农村图景,隐现着乡愁,为当下诗坛注入了丰厚的内涵。

  不忘记根,不忘记土地,李巨用诗歌在大地上写下了自己生命的真迹,给我们的诗歌创作提供了有益的启示:诗人要有自己创作的“心灵故乡”,因为地域环境对文学创作的塑造有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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