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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评论的职责与担当

◎李树榕 杨塔娜
  学习了中宣部等五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加强新时代文艺评论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即文艺评论究竟应该有怎样的社会职责和担当?反思自己近40年的评论实践,我认为这项工作有三个维度,即接受者、创作者和全社会;面对三个维度,要有三方面的职责和担当,一个是辅导,一个是引导,一个是倡导即建构。

  一

  《意见》中提出,要“开展专业权威的文艺评论”就是要推进文艺评论家以其使人信服的力量和威望,帮助广大人民群众能够细细品味各类文艺作品的“滋味”,避免不解、误解、甚至曲解其内涵。当然,要从事“专业权威的文艺评论”,首先需要评论家具备三种本领,一是对特定艺术门类本体研究的本领,二是对作品的内容和形式辩证把握的本领,三是从时代的特点出发提炼作品价值倾向的本领。

  就其艺术的本体研究而论,评论家如不能深谙各种艺术门类“质的规定性”,就很难通过评论工作辅导欣赏者尽享作品的美学内涵。如果不能掌握音乐之所以为音乐的质的规定性,就很难从音色、节奏、旋律、和声、曲式、复调、配器等不同层面进行真正“懂行”的审美解读;如果不能掌握美术之所以为美术的质的规定性,就很难从平面构成、立体构成、色彩构成或焦点透视、散点透视等视角进行真正“懂行”的辅助鉴赏;如果不能掌握电影之所以为电影的质的规定性,就很难从蒙太奇、剧本、表演、摄像、美术、音乐等综合力量的高度进行真正“懂行”的艺术分析,如此不一而足。所以,当人们接受一个作品往往缺乏“本体论”视角的时候,就需要真正懂行的评论家予以有的放矢的辅导。

  二

  《意见》中强调“要把好文艺评论方向盘。坚持正确方向导向……注重文艺评论的社会效果,弘扬真善美,批驳假恶丑,不为低俗庸俗媚俗作品和泛娱乐化等推波助澜。”因而,评论家在艺术欣赏初级阶段对接受者的“辅助”重在言之有物,到了中级阶段的“引导”就重在言之有据、言之有理了。因为,这既是与文艺欣赏者的对话,也是与文艺创作者对话。

  客观地讲,任何一部成熟的文艺作品,都是有层次的。如何引导欣赏者发掘其重点,攻克其难点,思考其疑点,感慨其共鸣点,评价其焦点,是需要文艺评论家耗费心血且有独到见解的。这种见解一定是以社会问题为前提,以创作者的真实情感为基础的。

  内蒙古艺术学院原创性舞剧《草原英雄小姐妹》2019年获得文华大奖,令人瞩目。当有人质疑,为了保护384只羊,让11岁的龙梅和9岁的玉荣饱受暴风雪的摧残,玉荣甚至失去了一条腿,值得吗?为什么还要通过艺术作品再度呈现?显然,这是现实中许多人的困惑。然而文艺评论家却可以通过对全剧逐层的分析,引导人们正确理解作品的主题思想。是的,今天的少年儿童大多是独生子女,他们像小太阳一样得到长辈无限度的宠爱,娇生惯养的“90后”“00后”“10后”就带有社会的普遍性。所以,当那些背着书包甚至还背着儿孙的家长以并不夸张的动作出现在舞台上时,一种天天都可以见到的情景被强调了出来。继而,当观众看到玉荣被冻伤了一条腿,姐姐心疼得背起来了妹妹时,玉荣的一个动作便深深打动着人心。“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此刻的玉荣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她念念不忘的是爸爸临行前的嘱托:“羊群是公社的,一只也不能丢!”在此,一个振聋发聩的词汇便会荡击人心灵:责任!责任!培养孩子们的责任心,是主创人员的思想诉求,也是全剧的戏眼!能否引导观众通过这样的重点领悟作品的主题思想,就是文艺评论家的职责和担当。

  文艺评论最忌讳的是从理论到理论的大话和空话,尤其是那些没有针对性的“废话真理”,更是将文艺评论推到了文艺创作者不愿意阅读,艺术欣赏者也不愿意阅读的尴尬境地。因而,文艺评论只有知人论世,言之有据,紧锁作品,才能接地气,才能有旺盛的生命力。

  三

  《意见》指出:“健全文艺评论标准”就要“坚持从作品出发”“把政治性、艺术性、社会反应、市场认可统一起来,把社会效益、社会价值放在首位。把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优秀作品推介给读者观众。”着眼鱼龙混杂的艺术市场,无论小说、小品、歌曲,还是影视剧,确实存在着一些群众“喜欢”而境界不高的作品,这就需要用明确的价值取向,倡导接受者在深度道德体验的基础上,建构正确的审美标准。评论家的职责就是要在指出问题的同时,在社会上倡导深刻的道德体验,建构向上向善的价值标准。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要走进生活深处,在人民中体悟生活本质,吃透生活底蕴。只有把生活咀嚼透了,完全消化了,才能变成深刻的情节和动人的形象,创作出来的作品才能激荡人心。”可见,只有走进生活,才会在作品中融入真情实感;只有把生活咀嚼透了,才会产生真知灼见;只有创作出深刻的情节和动人的形象,才能体现艺术家和作家的真才实学。毕竟,真才实学是创作者十年磨一剑在艺术形式和技巧技法方面的本领,真情实感是创作者有感而发的审美必然,真知灼见则是创作者绝不人云亦云的正确而透彻的思想。如果说,真才实学、真情实感、真知灼见可以作为构建评论文艺作品优劣的标准,那么,通过对各种文艺作品的评价,激励人们建构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也是文艺评论的职责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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