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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赉湖,托起生命的辽阔

  □李红霞

  我端详着,沉醉着,也深深地感叹着——我终于走近了这片圣水,达赉湖。

  达赉湖是透彻的。

  她的美铺天盖地、头晕目眩,彰显情怀的热烈。2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相会于一个天契地合的日子里,为着呼伦贝尔的天空和土地上生长口口相传的故事,也为着呼伦贝尔人的殷切期望。

  朝晖夕阴,万千气象,当浩渺的烟波慢慢飞散,远处城郭逐渐显现,纤纤雨雾闪现明净的眸子,和风中,它们与静修的人们一起实现目色的流浪。倏然,一股清新圣洁的力量在血液中召唤流淌。感受这绿意葱茏和步调的流畅,一颗心沉潜于大地之上苍茫古朴的草场,追寻嵌于湖水之中灿然翩跹的云朵。

  当阳光慷慨地漫过云朵,流泄万道光斑,于万物间洒下滚烫的热情,有谁肯辜负大美草原的时光庆典呢?

  达赉湖是恭敬的、生动的,有时又是威严的,当我领略了她那一派宠辱不惊的神采之时,更是背叛了内心封存过的所有美的风物。我必须承认,有一种美是会使人受伤的,我被“伤”得心无旁骛,刻骨铭心,我被“伤”得目光远了,心量宽了,气度也从容了。

  而了解自己的美却毋需炫耀实堪为一种修养,更是一种蓬勃而不张扬的精神气质。

  棹舟而行,把酒临风,我得原谅自己的移情别恋,这是身不由己,因那闪射朴素光泽的美是可以一传十,十传百,永流传的。当野草芬芳,阳光亲吻着万物生灵,饥渴的目光即刻包容了所有的色彩,此时此刻,惟愿追逐生命的陌生和遥远,深阔地遨游,直至抱月而终。

  历史学家翦伯赞曾说,呼伦贝尔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最好的草原。而一碧万顷的呼伦贝尔草原,又有达赉湖这个独特的地理坐标。

  史料可考,很多民族都以呼伦贝尔草原为依托,在这个摇篮里成长,然后开始从东边,向西,再向西……

  在这薄雾漫卷的湖边,掀开历史的书页,我们似乎看到了他们越过大兴安岭,向着阿尔泰山走去的背影。

  新鲜的阳光之下,岸芷汀兰,鸟鸣成韵,达赉湖深情款款,向我扬起了几朵浪花,其实是几句体己话。我似乎听到了血液在草原流淌,也嗅到了她轻沾着花香的清凉,感受到阳光播撒湖面的阵阵暖意。

  达赉湖,又名呼伦湖,为综合性自然保护区,以保护珍稀鸟类、湿地生态系统以及草原为主体。

  呼伦湖在《山海经》中有大泽之称,朝代更迭,几易其名,方把“呼伦湖”的美名和精神传扬。呼伦湖作为内蒙古自治区的第一大湖,自从有了精准的测量之后,湖泊面积最大时是2339平方公里,最大宽度为41公里,最大水深为8米。

  由于湿地连绵,水域广阔,呼伦湖盛产鲫鱼、白鱼、鲤鱼等鱼类。由于蒙古国沙化严重,发源于蒙古国肯特山山脉东麓的克鲁伦河水量减少甚至一度出现断流。而呼伦湖的主要补给河流正是这条宽阔的生命之河。

  我用脚步丈量圆周,用目光触摸湖面。湖也好,人也罢,一生一世总是要有挫折的,不管这一生一世按怎样的时间分界,免不了伤感悲情。但她绝没有认输的意思,她有天然的性子和气场,这是她的立足之本。坚守本身就是一种风骨。

  扎根山野草原,她在风中成长,其漫长的一生,是要花开千年的,她的豪迈、她的纯粹、她的风骨,铺满一座城。

  可是,当晚霞映红天边的时候,她沉重的喘息声一浪高过一浪。

  滋润草原的呼伦念念不忘贝尔的那张满月之弓,二人隔着乌尔逊河,长长久久,两相怀念着,呼伦从未停止对贝尔的思念。为着贝尔,她有过怅惘,有过期待,她心中明了,在远方,贝尔以别样姿态与她遥遥相望。

  哀婉的呼伦传信给贝尔:在古老的信仰面前,她想为世人讲述其生命源头……

  因乌尔逊河那条呼啸着的纽带,呼伦别了曾经沧海的体悟,一颗心浩浩荡荡。她恢复了往日容颜,那是海拉尔河的慷慨——海拉尔河水引入了呼伦湖。

  日暮山远,羊群流淌,野花静立,阔朗宁谧……呼伦贝尔草原继续着不折不扣、无法克制的美丽。它浪漫、壮美、祥和、安宁,多姿多彩,浑然天成。

  雁阵惊寒声消尽,呼伦湖无疑是历史的见证者,曾承载多少大地的沧桑,昂扬地穿越风暴的旋涡,将神秘的引擎声划入苍穹。

  这神秘多彩的历史是用来回味的,每每回味,呼伦幽深的泪窝沤出一道道的苦辣酸甜,和着风斜雨过的天空,向今天的我们诉说着更迭的岁月年华和生命的本色。

  呼伦贝尔成就了一部雄壮的历史,如此,呼伦湖同样也是历史的推动者。

  从历史中走来的女子傲然于世,也担负着历史的承续之责。如今的呼伦拥有弱冠之年的恢弘气韵,她那智慧的、静穆的、连绵不绝的美,镀亮琴声流淌着的穹隆,那马蹄下的愿景,再度剥落了我对她以往的认知。

  呼伦终归是大气端庄、善解人意的。她深谙牧人的心思:追逐草原,迷恋花草,放牧着牛羊和马群,放牧着昨天和明天。她也同样深解牧人之乐:栖身于天高地阔的大帐里,牧人的梦才是自由而香甜的。

  苍茫大地托举起辽阔的生命湖水,这生命湖水不断涌出人类历史和文明的新发现。如今,她韵节有序地歌唱着,千回百转,荡气回肠。当抒情的杯盏和着长调响彻夜空之时,呼伦的胸膛就充满火一般的炽热情怀了。

  闲云潭影,物换星移,一股股新时代的血液与精神文化激活了呼伦湖生命的机体,她吸收了生命进程中所有虔诚的目光,兴致盎然地制造绵延不绝的故事。于这广袤的草原之上,她最是企盼世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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