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莜面来要晚得多。大摡是明末,土豆才从宫廷来到民间。土豆与莜面似乎天生有一种亲和,在北方迅速完成了一次联姻,一个养命的奇迹也发生了,它成了历史上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食物事件。
食物的演变,是看得见的历史,摸得着的沦桑。土豆与玉米一样,从御食到草口,到最普及的农作物,拯救了三百多年前的一个饥饿世界。
有一年陪一个朋友去北京中医院,诊疗后朋友好生失望,大夫建议他多吃些土豆,专家的话,他还是听了。飞机甫一落地,便去吃莜面山药丸子。
有经验的朋友都知道一个道理,愈是制作简便的食材,愈可以随心所欲,谁也无法准确告诉我,山药有多少种食法,或许就在你读到这行文字时,又一种新鲜的吃法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让你处在一种亢奋中的食物,大抵的口味也是多种多样的,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山药就是这样一种食材。
单是山药和莜面的组合,便可以生出一个生机勃勃的奇妙世界。哪个主妇,也会做出几种山药菜品来。还没有哪种食材,可以像土豆一样,可以随心所欲满足你的厨艺。蒸、煮、溜、炸、炒,切、削、剔、拔、鼓,应有尽有,甚至无中生有。
准格尔山药丸子有多少种吃法,街上烤红薯的大爷说,多如牛毛。我说,有多少双手,就有多少味了。
土豆最大的一个食材特点是它的丰富性,它几乎可以平衡北方所有的食物,制作出可口的食品。
再说山药丸子,不同的蘸料,如同不同的性格,赋予了山药丸子新的口感。无论你是锦衣朝服,还是寒魂落魄,山药丸子一个本色,百胃一簋,包治百病。至于山药丸子的做法,人人是高手,有心则鲜,味胜天下,你便是王了。
最叫我惊讶的是,山药丸子也登堂入室了,很多国宴大师,也做得一手好山药丸子。有一天在太原迎泽宾馆,吃过一回玫瑰、百合、草莓蘸料的山药丸子,配以醋饮料,清新悦目。没想到的是,丸子中间藏了一块平遥牛肉,这画龙点睛的一笔出人意料,这道山药丸子也由此涅槃,委婉中有秀阔。你会觉得这风土眉清目秀,这山河疏朗可亲。
正是寒露,新土豆也浴土而出了,如果你经过准格尔,不妨停下脚步,吃上一笼山药丸子,甚至可以试试山药酸粥。人生的幸福,可能就是一种邂逅,抑或不经意间一杯一箸的意外之味。文/王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