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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风箱

  回想童年,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一件事情是帮母亲拉木制风箱。风箱是请木匠师傅做的,一个长短、高低与灶台相仿的长方体木箱。箱子里面有两块稍小的竖立起来的木板,各家各户的主妇们会在木板边缘用麻绳和糨糊缠裹一圈鸡毛。待糨糊干透后,木匠师傅把缠好鸡毛的木板固定在两根横着的平行拉杆上,拉杆从密封的箱体一侧圆孔穿出,然后固定在一截与箱体等高的竖直木棍上。木棍就是风箱的把手。拉风箱的人手握把手,一推一拉,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随着拉杆正下方略大于扑克牌大小的风门上小木板的吧嗒声,箱体里便会有强劲的风力从紧挨灶台一侧的风嘴吹向灶眼。

  那时,每天饭点前姐姐和哥哥们总是不见踪影。母亲在灶台周围忙来忙去,拉风箱的事儿归我。等到母亲将食材都准备好,或蒸或煮进锅灶上,母亲接过风箱把手后,我才能长舒一口气,暗喜着终于被解放出来。

  或许是年幼胳臂细力气小,或许是经常拉,失了兴趣,总之,那时一听到母亲呼唤让去拉风箱,上下眼皮就开始亲热起来,打起瞌睡。

  除了每天三餐需要拉风箱,每年初冬,母亲都会把从农业社分回来的莜麦筛簸,在大铁锅里用稍温的水淘洗干净,然后再在大锅里炒至微黄,倒出来晾凉,最后才能让父亲或哥哥们到磨坊磨成莜麦面粉。

  幼时的我最烦母亲在大锅里炒莜麦,究其原因是母亲总让我拉风箱。炒莜麦是技术活儿,母亲用一个木头长柄板子不停地在锅里搅动,麦粒才会吃匀火候。灶膛里要烧着文火,火大了磨出的面粉会发黑;火小了面粉倒是显白,但做成吃食会发僵,口感不爽。

  于是母亲炒莜麦时,拉风箱更显出是个需要耐心和耐力的活计。那时的我听到拉风箱就犯愁。每每拉风箱时,我要么打着瞌睡,要么感觉浑身都被麦芒蜇得发痒难耐。心里想着母亲赶紧炒完吧!

  期间母亲发觉火势过头,就对我说:“待煽不待煽。”我总回一句:“不待煽。”其实母亲是提醒灶坑里慢慢地悠着点火便好,并非询问。那时的我心里总是不待见拉风箱这活儿。母亲有时也会奖励一下拉风箱的我,中途会在某锅炒好的麦粒出锅时,留一碗莜麦在锅底,继续翻炒几分钟,直至将麦粒炒到金黄,完全熟透。母亲将莜麦倒在碗里,这样我一只手边拉风箱另一只手就可以抓上一把麦粒吃着,浓浓的麦香顿时赶走了疲乏。

  一年又一年,木制风箱已渐行渐远,母亲的呼唤也早已在老屋前销声匿迹。

  如今想起来,人的一生何不像拉风箱一样,拉着拉着便老了;拉着拉着时光便溜走了,拉着拉着母亲就只能活在了我的记忆中。

  如今我家那个木制风箱还在,我时不时会去弟弟家储藏杂物的房里看看它,看着看着幼时的记忆又鲜活起来……文/王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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