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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麦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老家的麦子一般在五月底六月初成熟,一片金色的海洋围绕着绿树掩映的村庄,动听的布谷鸟的叫声提醒着人们麦收的季节就要到来了。

  那时候没有机械化作业,家家户户早已经准备好了收麦的工具,一把把镰刀磨得锃明瓦亮、锋利无比,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屋檐下,排子车打足了气,解暑用的绿豆汤里面放上糖精,装满了家里所有的暖壶、军用水壶,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赶到了地头上。

  麦子成熟的景色如诗如画,小的时候帮不上大人的忙,更多的时候是在麦地里捉蛐蛐儿、逮蚂蚱、撵野兔、捡拾遗落在地里的麦穗,给大人们拎点水、中午送个饭什么的。那时候最大的满足就是能吃上一根清凉解暑的冰棍,无聊的时候,总是眼巴巴地望着大路上有没有卖冰棍的身影。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也开始学着割麦子,带上草帽,弯下腰,左手拢住一把麦子,右手拿镰刀沿着麦秆的根部用力的割下来,烈日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滚,被麦芒划过的胳膊火辣辣的疼,脖子上的毛巾、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就湿透了,成熟的麦子一眼望不到头。长时间弯着腰感觉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那份辛苦至今仍记忆犹新。白居易《观刈麦》里对人们收麦子时的场景有着逼真的描写:“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割倒的麦子捆成捆码放到排子车上,用绳子勒紧,姐弟三人在大人的协助下,连推带拉的运到场院里。晚上看麦场是最期待也是最兴奋的事情,看麦场无非就是防火防盗,那个时候治安很好,乡亲们都很淳朴,更何况几个孩子睡得跟死猪一样摇都摇不醒,被人抬走了也不知道,所以说看麦场防盗的意义不大,记忆中更多的时候是防火和防下雨。那个时候热衷于在场院边上自己动手搭个简易的帐篷,地上铺个垫子,和小伙伴们钻进钻出,乐此不疲。傍晚的场院简直就是我们的天堂,一会儿举着竹扫帚捕捉飞来飞去的蜻蜓,嘴里还念念有词,记不清当时说的什么了,一会儿又捉迷藏追跑打闹、一会又聚在一起讨论最近播放的电影情节,记得有一年刚看过一部电影叫《戴手铐的旅客》,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主人公的功夫是如何了得,时不时地还互相比画两下,欢笑声响彻整个村庄的上空。

  现在想起来,最怀念的还是故乡夜晚的星空,繁星布满整个天幕,星光璀璨,天空遥远深邃,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不身临其境你体会不到那种震撼。那个时候不了解星座,能认识的只有牛郎织女星、北斗星、北极星,偶尔能看到人造卫星在群星中缓缓地移动,天边时不时地会有流星划过,当地管流星叫贼星,而且听大人们讲,晚上拿一根红绳系个扣,如果有机会绳扣正好对着划过的流星而且你这时候拉紧绳子,第二天在流星落下的方向上就能找到宝贝。也曾经傻傻地举着绳扣对着星空捕捉流星,但是稍纵即逝的流星就像跟我开玩笑一样,没有一次能够成功,最终实在抬不起胳膊了才肯罢休。如今再也看不到那样的星空了,现在只能闭上眼听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来慢慢地回味和体会了,如果张衡再世,怕也只能是望空兴叹了。

  此起彼伏的蛐蛐声和不远处池塘传来的蛙声交织成一片,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将村庄的夜晚衬托得格外宁静。夜晚有几次是在闷雷、啪啪的雨点和嘈杂的声音中惊醒的,爬出帐篷时大人们正在七手八脚地往麦子上盖塑料布,一边抱怨着老天不长眼一边让我们闪开点别碍事。好在这个季节雨来的急走得也快,没有多大的损失。

  天气晴好的时候,人们把成捆的麦子拆开洒在麦场上,套上牲口拉上石滚子一圈一圈地压,等到麦粒全脱落了以后把麦秸收集起来码成垛。现在的孩子们有充气的蹦床,那时候麦秸堆就是我们的蹦床,压过后的麦秸柔软不扎人,伙伴们在上面尽情地跳跃、翻滚。在我们嬉戏的同时,大人们已经将麦子堆起来,趁着微风扬场了,扬场是个技术活,看准风向,用木锨将麦子扬起,在天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借助风的力量把麦糠吹走。

  收获的麦子除了交公粮后剩下的就是自己享用了,每年这个时候,总能吃到母亲蒸得胖乎乎的白馒头、烙的香喷喷的葱花饼、擀的有劲道的面条,但是现在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那个新鲜的麦香味了。

  文/贾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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