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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

  高考分数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那一瞬间,爱人一跃而起,仿佛中了五百万,狂呼乱喊,紧紧地抱着我和女儿。天很热,在拥抱中,能感觉到女儿颤抖的身体在燃烧,眼里开满幸福的花。

  一个意想不到的成绩,一场人生的转折,在深夜里绽放。

  报志愿的一小时,可以说是对心理和生理的巨大考验。大量的攻略,方法以及技巧,此刻,就是一场博弈,拼的就是速度,拼的就是运气。临关网前一分钟,看到女儿的成绩稳居专业第二,我们的心终于放下了。不料,突然杀进来一位少数民族考生,要知道,少数民族地区是认加分啊。我们慌成一团,但也无力挽回,眼睁睁地看着与心仪的专业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报考现场的,只记得对面的女孩报考脱档,全家人哭得稀里哗啦;只记得女儿很平静地收拾了桌上的资料,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凉入我心;只记得女儿说了一句话,也许十八年前过于顺利了,老天爷故意设了一道坎,让她成长吧。

  命运往往和意志是背道而驰,燕雀逆风而翔,游鱼逆流而上,有很多时候,人一旦有了意志和想法,其脚步就不会那么沉重。接下来的一年,泡泡糖一样黏人的女儿,突然间像是消失了一样,一周一次的电话越来越简短,有时只发一下在图书馆十四、五小时学习的截图。

  “儿行千里母担忧”,真正体会到了一字千金。我有时会在女儿书桌前呆坐很久,想着她小时候的模样。爱人劝我去学校看看。

  在学校附近,入住女儿事先定好的酒店。因为有夜自习,她没有去接我,买好了晚饭放在了酒店房间的桌子上。

  吃过晚饭,我走到窗前,夜已深,街道上空荡荡的。这座滨海城市在夜色中在秋雨中再次被唤醒,在街灯映照下一片辉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女儿到了。我开门的瞬间,她正欲敲门。背着沉重的书包,气喘吁吁,依旧是满脸洋溢着灿烂笑容,她紧紧地抱着我:“妈妈,妈妈,让我看看你带来的好吃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还是那么调皮可爱。孩子瘦多了,也长高了。“我已经向导员和宿管阿姨请了假,今晚就陪您。”说完,一跃而起扑向床上,一个“人”字躺在床上。我坐在床沿边,撸着她的长发,像小时候一样,唠叨着

  一些家常。

  “妈妈,您早点睡吧,我写完这份实验报告就睡。”

  1800多公里的路程,飞机、火车、汽车,整整折腾了一天。睡梦中感觉到有灯光,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凌晨一点,女儿依旧在学习。灯光下女儿的背影越发的瘦小,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女儿这一路多少艰辛多少苦,汗洒盛夏,苦战寒冬。长时间的熬夜、喝咖啡,让她患了缺铁性贫血。

  我曾经和她讲过,高中是人生中最辛苦的三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也许她忘记了,也许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只是觉得不管是中学还是大学,青春是用来奋斗的。

  和她待了两天。教室、图书馆、乒乓球馆,忙得不可开交。我不想让女儿纠结与不安,改签了返程的机票。

  在这一年中,女儿除了每天八百米跑,一周一次健身房强训,还参加了各类乒乓球比赛,成为学校少有的乒乓球协会女生会长;不善于表演的她第一次登上了舞台,还加入了中国志愿者组织……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但她并没有放弃心中的梦想,追寻着那盏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最终,披星戴月的365个夜晚,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力量,让她在转专业这场战役中乘风破浪,摘得桂冠。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一刻,女儿回信息:“真想哭,回归热爱!”

  从生物科学到数学专业,从大一到大二,再到追上同学们的进度,每一次变化都是她人生的一次逆袭。现在的女儿,不管处于什么环境,她都能够从容地面对。她说:“逆流而上的才是人生!”

  一帆风顺固然重要,但是逆流而上才是真正的强者。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不经过困难的洗礼,怎么会有更加辉煌的自己。文/屠凤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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