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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收麦

  文/无  名

  芒种时节,回家收麦。

  正值六月,空气里浓稠的热浪裹着身体使人无法动弹,炎炎烈日下收割机“突突”声不绝于耳,站在扶风塬上,关中平原一番忙碌气息,金色的麦浪激情澎湃,随风而荡。

  关中环线上,各种农机穿梭在各垄田里,粮站里传输机器正把四面八方来的金色颗粒打包回仓。

  偌大的场院,一只大黄狗慵懒得趴在杏树下,耷拉着耳朵眯着眼睡得正鼾。枝头的大黄杏散发着酸酸甜甜的芳香,使得我喉咙里舌尖上眼巴巴地渗着口水。地面上灼热的气息弥漫开来,阳光透过核桃树叶,斑斑驳驳的星点落下;一辆木制的摇扇风车断了一条腿,碗大的一个窟窿显得刺眼,斜歪在不知年代的大磨石盘上;两个藤条编制的簸箕,破旧不堪,暗青色的霉菌在正午阳光下泛着青气!靠路边的残垣土墙上富有年代感的梿荚,要不是那一块黑色的自行车轮胎裹着竹条,早散架了;枯灰色的桑木制做的叉子担在土墙洞里,上面挂着几株蒜片子!在村口老皂角树下的破窑洞口蹲着一辆小独轮板车,那个哈怂把手扶板给拆了,只剩下个轮子孤零零的貌似在诉说着芒种夏收季节的最后的故事……

  早日的清晨清凉宜人,微风拂面,使人短暂的忘却这是夏季。带着小宝来到田垄小路上,小家伙撒开了欢,恣意奔跑。田里金色的麦浪迎着朝阳,小宝却是充满好奇探索欲。摘下一朵麦穗,金灿灿的,麦芒伸出头,好似和小宝稚嫩的小手亲密握手,小家伙不知未知的恐惧,把麦穗在手里揉搓,麦粒饱满结实,然后兴奋地跑到我身边双手捧在我面前,大眼睛眨巴着,好像给我说:爸爸,多神奇!

  是哦,很神奇的!看着他,我却不能给他解释太多,因为他才一岁半,除了懵懂无知与好奇,他对世界的理解是他邂逅六月季的第一遭而已!

  十几年过去了,就如当初六七岁时的我,记忆的日子是夏天那种感觉:在磨盘上看大人挥舞梿荚;扬场时满天飞舞的麦糠;梧桐树下堆起几米高的麦垛,和小伙伴在麦垛里打咚捉迷藏;挎着竹篮去田间拾麦穗,挖几颗土豆埋在麦糠堆里烧着吃;用麦秸秆做口哨吹;大中午三五伙伴去溪边水潭里扎猛子,游泳,俗称“打江水”;赶上端午节,守着大人看他们包粽子:清香的苇叶,胡叶,蔑草,粳米,红枣,红豆,葡萄干,然后缠绕、包裹,有条形,三角形,放在竹笼里在大锅上蒸,雾气腾腾,香味扑鼻,混合着艾草的特有香味,满是童年时最真的回忆。

  远处田垄里收割机“突突”的声音打破清晨的宁静,早起的燕子也在衔草结泥。小宝“爸爸”的叫着,稚嫩的语气惹人怜爱。我拿起手机给他拍了一段视频,配上《童年》,突然觉得很应景,虽然没有池塘,却有这眼前金色的麦浪和忘却了温度的夏日清晨!

  远去的已经远去。就如远去的夏日的故事,那扬场吆喝声,那梿荚下清脆的啵啵麦浪,独轮车上沉甸甸的麦捆……

  现在的,将来的正天翻地覆,目不暇接:收割机,脱粒机,三轮车,现代化粮仓,现代农业大棚。

  时代变了,远去的不止是农村慢慢消失的历史记忆,也有人文情怀。我在想我家小宝的那一代人将来会在某个夏日里是否能回忆起当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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