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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无尽夏

  文/林丛中

  夏日的花儿扑面而来。除了蔷薇、月季、石榴、夹竹桃和金丝桃,我最喜欢的就是大朵绽放、名叫“无尽夏”的绣球花。清新的色彩,温柔的花团,圆圆的“脑袋”在秀丽中透出几分可爱,无尽的夏日风情,一副独领风骚的姿态。仿佛可以开一个悠长诗意的夏季。

  我家住在三楼,客厅东边的落地窗望下去,就是一团团、一簇簇“漠漠花开无尽夏”的绣球花。一入夏,枝梢上繁繁地缀起许多青褐色的花苞,花苞外沿长着细密的绒毛,不过几天工夫,暖煦的阳光就把它们都撑开了。它们的花朵极大,开得那样自在,一丝不苟,不过没有那么张扬,到底是敛着眉眼,藏着一丝怯意。大部分时间,那些花草树木都静默地伫立在那里,没有一点起伏跌宕的故事。楼与楼之间有了这些斑斓的绿意鲜花,才变得生动活泛起来。

  在我居住的南方小城里,种着成片成群的绣球无尽夏,公园里、步道旁、运河边绿化带都被它理直气壮地占领了。它生长在那些长长的绿地之上,硬生生地把这青翠的绿道变成了一座花园的花边装饰,让人浮想联翩。即使上千株无尽夏都开了,空气中也不见一丝妖娆和浮躁。六月的无尽夏,美得端庄大气、一团欢喜。绝对是夏日的视觉盛宴。若是没有它们的点缀,那小城的夏天多多少少是缺了些靓丽的色彩。

  有时候,人与花儿草木间的一些互动,我觉得有静静地彼此对视就足够了,它就是这么感性与没道理。或许就是这样,人与花儿草木才能够活得更自由自在一些。

  闲暇时,我会在城市公园徜徉,在运河岸边绿道快走,在林荫道下漫步,都会下意识地望向它们,它们好似无处不在。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了莫奈画笔下的花园。大朵大朵的无尽夏,肆意开放,盛花期的时候会压弯了花枝,而且玄幻的变色能力让人惊叹。一会浅粉,一会深粉,一会儿淡紫,一会儿蓝紫。每每看着,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这是鲁迅文章里的绯红轻云径,也是李商隐笔下的烂漫几多时……张九龄在《感遇》中曾感慨:“草木有本心,何须美人折”。好一句“草木本心”!草木顺自然之心生长,并没有互相争奇斗艳,春夏秋冬,各有自己的季节,红蓝黄紫,各有自己的格调。花开有序,物各所属。无论生于幽林,还是闹市,它们各自有自己的宿命和使命,不争不抢,顺时而发,遇风而长。花开自在,各有其华。

  无尽夏,一个多么明亮、诗意的名字,充满季节想象和蓬勃之气。想必有无尽的美好在里面,无尽的希望在期许。花开一夏,花期绵延,花与夏的缱绻,也就有了这无尽夏。安静而绚烂地陪护着这座小城,也撑起无尽的夏日风情。每日能与它相遇,既是一种缘分,也让人无尽欢喜。由此一悟:生活大抵就像一朵朵无尽夏,日子长,不用慌,慢慢地开,静静地落,悄悄地念,细细地品味每一段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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