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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花刀

  文/王建中

  现在蒙、晋、陕接壤区风行的驴肉碗托儿,以河曲县最负盛名。但河曲不是驴肉碗托儿的发源地。它的发源地是河口。

  河口的夜市以小吃摊为主,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多是黄昏时上岸的扳船汉和忙碌了一天的三教九流,歇下了,来吃一碗粉汤,二三个黄米糕。这些人中,多晋人,喜欢一种叫“碗秃”的小吃,即猪灌肠。市场就形成了。碗秃慢慢就叫成了碗托儿,连形制也变了。先前的碗秃先将荞麦磨成糊,加入葱花及花椒、盐等调料,灌入洗净的猪肠中,上笼蒸熟,用刀切成片,再浇上一勺蘸汤,即是应口之食。

  碗秃是小吃,没有铺面,就是一个街边小食摊。最有名的碗秃摊在复兴玉的廊檐下,是一个走西口的平遥人的摊点。因要用复兴玉的猪肠做碗托儿,就和店家熟起来,干脆就借了店家的宝地摆起了摊点。后来卖碗秃的人多了,猪肠供应不上,一些小摊点就省去了猪肠,将荞麦糊放入碗内直接蒸,食时用刀划成菱形状,娴熟麻溜,江湖称放花刀。也是卖碗托人的一种技艺,有时也有食客喊一声“好花刀!”引来一片围观。花刀放好后,浇入由陈醋、香油、蒜末、芝麻、辣椒油混合的蘸汤,味道浓烈,碗托儿的名字也就顺理成章叫开来了。

  复兴玉店檐下还有一个卖驴肉的,小车上置了一个火炉,火炉上一口铁锅,卤驴肉。与碗托儿摊好多年是邻居,倒也相安无事。有一天,驴肉刚囟好,卖驴肉的家里人去世,顾不得摊点了,就托卖碗托儿的照料。也是卖碗托的神来之笔,驴肉和碗托儿搭着卖,味道奇好,一道地方美味由此诞生,不胫而走,风靡开来。

  一九二三年后,河口许多商家迁往包头,河路断船,河口萧条,碗托儿摊也仅剩一二,艰难维继。一九二六年复兴玉倒闭,就很难见到碗托儿了。日本人炸河口,卖碗托儿的平遥人受伤,其时已老矣,后来就不见了,据说回了老家。

  这是传奇还是传说,抑或只是一个故事,各位看官自有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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