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当家

  大概每个人的脑海中，都保存着童年的记忆，而且那样清晰，挥之不去。

  我的童年是野菜当家，是靠吃野菜长大的。那时候，当地流传着一个顺口溜：“二两粮，没有油，裤腰带紧了一扣又一扣，大风一刮就栽跟头。”那个时候，我恰好上初小，我们上午念aoe，下午就搭伴结伙和小朋友们一起上山挖野菜充饥。野菜的名字我现在都能如数家珍：小根蒜、婆婆丁、车轱辘菜、灰菜、苋菜、刺菜、山茄子花、猪毛菜等等。夏秋两季完全靠野菜充饥。冬春两季主要靠荞麦花、谷苞糠以及玉米瓤子、玉米叶子加工出来的淀粉充饥。大麻子叶子霜打了以后用开水焯了才可以吃；吃灰菜吃不对劲就肿脸，好像蜜蜂蛰了一样；吃荞麦花爱闹肚子；吃杏核粥得用瓢在沸锅中扬100下以上，否则会中毒；吃谷苞糠，小孩肠子细易大便干燥，弄不好就得用细长的工具抠；毛葫芦很好吃，用火烧着吃，味道像花生，晾干用碾子轧成面，贴出的饽饽和荞麦饼差不多。那个时候，过生日的奢望就是吃上一个不掺菜的净玉米面饽饽，哪有什么细粮、蛋糕呀！

  上高小的时候，学校离我们家有十里地，半路上也没少抠酸巴溜、挖红根，采老瓜瓢、摘桑仁、捋榆树钱儿充饥。中午能吃上几粒锅炒的爆米花也就当现在的下一顿饭馆子了。那个时候，都饿出毛病来了，40多年过去了，现在倘若吃饭不及时，稍晚一点就虚脱，直打哆嗦。每次外出、下乡，都得未雨绸缪，随身带点吃的以防万一。

  现在生活好了，野菜当家的时代也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都是精米精面。前些年下乡顺道回家，我让外甥女上山剜苣荬菜，她们跑了很远的地方才剜了一点点，择完洗净，我蘸着鸡蛋酱，吃着那个香啊！外甥女都看呆了。

  看，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对野菜仍然是有着别样的情怀啊！文/白守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