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礼赞

□李炯

雪落在雪上，这世界又干净了一个层次。雪挂在树上，树盛开一身的花。其实，雪本身就是花，一群干净的花，满天佛国圣地的花，有点类似于莲，被无数的人期盼着，崇尚着。

我喜欢雪。走在路上，它不止让我心明眼亮，而且让我隐去凡尘，步入天国神境。这时，我的心不会浮躁，因为它拒绝欲念。

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比如某天下雪了，你必须要以虔诚的心，走出户外，饶有兴致地踏一次雪，给雪留下一串脚印，雪是不会责备你叨扰了她的清静，或踩痛了她的衣襟。你的脚印只是暂时的，包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也不会永恒。当一场大风来临时，大地上所有痕迹都被抹去。当另一场大雪停止，尘世间所有的大紫大红或大起大落，都会被这安静的雪摁住不动，世界甚至不会泛起一丝风。

脚落在雪上，这是脚的幸运，脚的幸福，脚的奢侈。因此，每当我独自步入雪野，我会让脚勇敢地放纵一回，把雪尽量踩得嘎吱作响，心便会发出迎春花的微笑。我们知道，有些时候，人的微笑是言不由衷或迫不得已的。那种笑，即使有多么放肆，在自己看来也不比哭好受多少。对了，天空下雪的时候，这是苍天在蒙头微笑，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楼兰姑娘的羞赧，想到一些中东国家女人，脸上包一块黑布，只露两只眼睛，于是眼睛显得特别有神，神秘地微笑。进而我会猜疑蒙娜丽莎的微笑究竟包含些什么内涵。据说她的那个微笑空前绝后，我却不以为然。在我看来，那个微笑一点也不明朗，一点也不比雪花绽放时的姿态。

老天要笑，不仅在云开雾散，不仅在晴空万里，也不仅在阳光灿烂。那些表情，人们见得多了，就习以为常了，就见怪不怪了。

雪总是要融化的。雪化成水，说明雪已经远去了，她只留下一缕干净的灵魂，滋润大地，滋润心灵，洗刷尘世间的一切。

在这世界上，雪还是太少了。纯粹的东西一般都比较少，比如美玉。

雪是长脚的精灵，她会四处行走，像释迦牟尼成佛前的游方生涯。

雪是有境界的，来自喜马拉雅山、昆仑山、天山。只有这些终年不化的积雪，方有资格被称为雪国净地。你若有幸去一趟，一颗心，定会被无所不能的大自然洗礼一番。

且听 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