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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需要内在涵养的自觉

◎宋生贵
  绘画作品做到“像”是比较容易的,从创作的实践过程来看,这尚属“技能”的层面——当然,其专业性的技能是必要的;但是作为不失个性的创作追求,则还需通过由“技”入“艺”的提升,并进而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如宗白华先生所言:“使片景孤境自积成一内在自足的境界,无求于外而自成一意义丰满的小宇宙。”若这“小宇宙”让人感到“皆灵想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清代画家挥南田说),那么,其独创性之所在显然已不言而喻。概而言之,作为绘画艺术家,其心灵境界的涵养是格外重要的。

  齐白石先生有言:“作画最难无画家习气,即工道气也。”在我看来,非有深切体认并深得绘画艺术之三昧者难出此言也!遗憾的是,如今举目所见,满身“工匠气”的“画家”不少,而真正达到白石先生所推崇的“先入其室,然后必须自选门户,另具自家派别,是谓名家”者则并不多;更为遗憾的是,有不少身处此境者自己始终不觉其困局之所在。那么,如何方可脱去“工匠气”,而开创出自己独有的艺术世界呢?这是个大而复杂的问题,而且古今中外已有许多人从不同方面进行探因与求解,不乏真知灼见,而我在此着重提及的是“自觉”二字,即艺术家内在涵养的自觉。

  如今,有一种状况我们应该有所觉察,即学画画的人很多,但真正在艺术上有追求、有成就的却比例很小。原因何在?如果从学画者身上找原因,我以为有两点是最为显见的,一者是功利心太强,再者是作为成就艺术家应有的综合素养薄弱。无论是从合规律的学理角度看,还是探寻中外大艺术家们所走过的道路,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涉足艺术之路,爱好(或曰兴趣)是至关重要的——甚至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缘,而且很少有通过学习艺术(包括学画)而别有所求的复杂之想。所以,尽管不同艺术家的经历与个性有千差万别,但却往往殊途同归,其生命的火焰始终为艺术而燃烧,并照亮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所谓留下“一个世界”,让世人体会不尽。相比之下,那些名义上进入了某个艺术圈子,而心灵尚未得到安放和静养的人,则不免会心浮气躁,左顾右盼,以至往往容易逐时尚之变而游移,随功利得失而徘徊。这种状况持续越久,人的自信心受挫越重,那么,其个性的坚守与张扬自然便无从谈起了。

  我之所以特别提及“自觉”之说,因为专业研究及工作的关系,这些年来我眼之所见,自命为“画家”者不乏其人,而能够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自己与真正的艺术家相差多远,以及差在哪里之类问题者,所见者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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