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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的盛宴

◎夏桂楣
  由张桂梅和郝乐策划、张锦贻担任主编的《中国少数民族故事绘本典藏》(以下简称《典藏》),已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陆续出版:全套丛书根据中国少数民族的地域分布分为8辑,精选符合现代幼儿认知的55个少数民族经典民间故事55篇,加上汉族民间故事共计56篇,以绘本的形式呈现——这是我们56个民族大家庭民间故事的“盛宴”,是一件令人欣慰的系统工程。

  作为口头文学的民间故事,《典藏》是在低幼儿牙牙学语的初始阶段,用最简单、最容易记忆的喜闻乐见形式告诉孩子们需要牢记一生的真理。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是亘古以来颠簸不变的真理。《典藏》丛书在柯尔克孜族故事《两只小熊》中,以其生动的叙事情节讲述给孩子:两只小熊外出游玩,妈妈告诉他俩说:“要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你们要靠自己去获取食物。”

  不料玩耍中,两只小熊竟然忘记了妈妈的话,就在饥饿难忍被饿哭时,发现路边放着一张大馕(柯尔克孜、塔吉克等民族传统食物),兄弟俩便对馕争抢得难解难分。恰好遇见一只狡猾狐狸,给兄弟俩进行平分,不断咬掉分成两半的多余部分,几口便将大馕吃得只剩一点渣渣扬长而去。

  然而没走几步,吃了大馕的狐狸便倒地身亡,小熊兄弟方知大馕是被猎人下了毒的。

  兄弟俩被妈妈“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话羞红了脸,后怕不已。而那只不劳而获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狡猾狐狸,却付出了生命代价。两只小熊在获得这条真理时几乎丢掉性命,从此自食其力。

  “自幼对问题进行仔细观察与思索,会对一生都有好处”,这与“天上不会掉馅饼”一样,也是一条颠簸不变的真理:《典藏》丛书在哈萨克族民间故事《聪明的旅行者》中,描述了三位风尘仆仆的跋涉者,遇见一位丢失骆驼的小伙子瓦力,告诉他说:“骆驼瞎了右边眼”“骆驼右后腿有缺陷”“你的骆驼它尾巴短”。瓦力便问三位旅行者他丢失的骆驼在那里,旅行者说不知道,没看见。

  瓦力立刻翻了脸,诬赖三位旅行者偷了他的骆驼,拉着他们去找比依评理。比依听了三位旅行者的话,放走了他们。

  瓦力按照三人的叙述:骆驼只吃路左边的草;路上只有三个蹄印,和“若不是骆驼尾巴短,粪蛋子应该在路中间”的线索,终于寻到了丢失的骆驼。他感到脸红,自己虽然天天放牧骆驼,然而观察和思索的能力却不如三位旅行者。

  大家都知道亲情与友情在生活中重要的真理,可在文艺作品中又该如何表现呢?

  《典藏》丛书在鄂温克族民间故事《姐姐的眼泪》中写道:姐姐带着妹妹在林间玩耍,妹妹不小心落入深不见底的井里丢掉了性命。姐姐于是痛哭起来。老天被姐姐悲痛的哭声所感动,也跟着落泪——泪水化成了雨水;小草听见姐姐的哭声枯萎了,树木听到哭声抖落了叶子;鹿听到哭声在石头上撞得鹿角脱落了;熊和獾子听到哭声去安慰姐姐说:“妹妹不在了,我们也非常难过。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吃不喝,沉沉地睡上一百天吧。”

  春天来了,树木和小草绿了,鹿又生出新的美丽犄角,熊和獾子完成了冬眠。姐姐还是见不到妹妹,准备到远方去生活,林间柔柔的风轻抚着她的耳朵……

  《典藏》丛书第一辑已经与读者见面,除了上面列举的3个故事外,读了鄂伦春族民间故事《小蚂蚱盖房子》,便让上代人想起年幼时读过的《寒号鸟》:山脚下石崖缝里住着的寒号鸟与喜鹊为邻。冬天快到了,喜鹊在筑窝,寒号鸟却说道:“傻喜鹊,不要吵,太阳高照,正好睡觉。”

  寒风呼啸而来,寒号鸟不停地叫着:“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做窝。”

  第二天太阳出来暖暖的,喜鹊又劝寒号鸟趁天晴,快做窝。寒号鸟伸伸懒腰答道:“傻喜鹊,别啰嗦,天气暖和,得过且过。”结果,一夜寒风,寒号鸟被冻死了。

  《小蚂蚱盖房子》的故事情节与《寒号鸟》的情节几乎相同:天气冷了,小动物都急忙盖房子,可小蚂蚱却像寒号鸟一样得过且过,总是将盖房子的事推到明天。结果一场大风雪,小蚂蚱被冻死了。

  这些在成人看来非常简单的道理,不是通过说教形式直白摆在低幼儿面前的。文艺作品贵在侧面描写:以其儿童喜闻乐见的形式,在寓教于乐中,从侧面告诉幼小读者想要知道的知识。就以《两只小熊》为例:故事并未直接说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毒,不能吃。而是以不劳而获的狡猾狐狸吃下馅饼中毒死亡为教训,说明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

  在《聪明的旅行者》中,对于事物要进行细致观察和思索才能得出正确结论的真理,也不是直白告诉读者的:三位旅行者并未见到瓦力丢失的骆驼,而是观察到骆驼在草地上吃草的种种行迹,经过思索和判断才得出结论的。瓦力通过他们的描述,终于寻回了自己的骆驼。

  在《姐姐的眼泪》中,故事不仅从侧面描写中表现了姐姐失去妹妹的悲哀,还采用了浪漫主义手法烘托了人世间亲情与友情重要性的真理:在听见姐姐失去妹妹的哭声后,天空为之落泪、青草枯萎、树木落叶、鹿在石头上撞断了犄角、熊和獾子不吃不喝进行冬眠……

  就艺术表现手法上,由于丛书的定位是低幼儿,因此在语言文字上去雕饰,追求简练和通俗易懂,以符合读者的年龄段;在绘画风格上,作者也删繁就简,采用变形、夸张等手段,使得画面具有更强冲击力:《聪明的旅行者》中的高个儿、矮人和胖子,使人一看便想起冯骥才的《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受到绘画视觉的冲击和震撼,也会对他们的行为记忆犹新。

  《典藏》看似几本小书,可却以小见大——通过适合低幼儿易于接受的艺术手段,具有趣味性、知识性,在寓教于乐中将人生起步时的真理告诉给小读者,使他们牢记一生,这是一项一劳永逸不可忽视的事业。

  《典藏》丛书意义深远,中华民族是个多民族的大家庭,各个民族均有自己的文化底蕴,且源远流长。作为民间故事,是劳动人民的口头创作、口耳相传的语言艺术,既是人民生活、思想与感情的自发表露,又是关于科学、宗教及其人生知识的总结,代表人们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情趣,具有立足于现实生活又富于幻想的艺术特色。

  阅读《典藏》,不仅可以使小读者明辨是非、认清真理,还可以对其他少数民族的生活和科学文化知识有更多了解,对加强民族团结大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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