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记》记载,海外有三座仙山,方丈、蓬莱、瀛洲,“形如壶器”(长得像葫芦)。古代夫妻新婚要喝合卺[jǐn]酒,卺是将葫芦剖开制成的瓢,合卺即两个瓢合成一个葫芦,象征夫妻合体。根据闻一多先生考证,中华民族的始祖伏羲(也写作瓠檥)、女娲都是葫芦化身,就连开天辟地的大神盘古(也写作盘瓠)也是葫芦,可见,中华文化和葫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我国民间文化中,葫芦更有着丰富的寓意,“葫芦”谐音“福禄”;葫芦藤蔓缠绕,结子众多,有多子多孙的象征。我收藏着一对粉彩描金双耳瓶便是以葫芦为题材。这对双耳瓶平口、长颈、丰肩、鼓腹,外撇圈足,颈部有螭龙状双耳,螭龙做回首状,颈下系有圆环。它们也叫葫芦瓶,从器型来看,颈部渐粗,至肩部收起,就像葫芦上面的“小肚子”,腹部隆起,就像葫芦下面的“大肚子”。葫芦瓶口径11.4厘米,底径14.2厘米,高44.5厘米,口沿处有一圈回形纹,颈部有缠枝宝相花纹,肩部有双几字纹,底部有蕉叶纹,足部有缠枝花纹。瓶腹上铺满葫芦纹,葫芦藤蔓弯曲,蜿蜒如龙蛇;叶子肥大,张开如手掌;花朵丰腴,形状如五星;葫芦有大有小,五颜六色,铺展开来,令人眼花缭乱。在葫芦丛中,点缀有翩翩飞舞的红色蝙蝠,动感十足。瓶口描金,瓶内为绿地,整体来说,这对双耳瓶构思精巧、纹饰精美,制作精良。
这对瓶子是我在洛阳西工区王城广场地下古玩城发现的。那天我和闺蜜逛古玩城,转了大半天,没发现心仪的宝贝,隐隐有些失望。准备离开时,路过一家店铺,被店主手中的瓷瓶吸引得迈不开腿。瓶上布满葫芦纹,葫芦不仅藤蔓茂盛、叶片肥大,还果实累累。我拉着闺蜜进去观赏,惊喜地看到柜台上还放着一只,原来它们是一对。闺蜜不由叫道:“好可爱的葫芦娃!”可不,一只只葫芦挂在藤蔓上,就像动画片《葫芦兄弟》里与蛇精勇敢作战的葫芦娃。我家儿子今年三岁半,他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就是《葫芦兄弟》,只要葫芦娃们一出现在电视上,他就高兴地又跳又笑。有时候,他正哇哇大哭,只要说“给你放葫芦娃吧”,他就会立即停止哭闹,安静下来等着看电视。爱子心切,我想把这对瓶子买下来。店主却一口拒绝:“这是我刚收的,不卖!”闺蜜问他:“为什么不卖呀?”店主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就是《葫芦兄弟》,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电视,我就赖在邻居家里,等着看葫芦娃,赶都赶不走,不知被人家嫌弃了多少回。前几天去一个藏友家,一眼就相中这对双耳瓶,好说歹说人家才卖给我,我要自己收藏这对瓶子。”
“她儿子也喜欢看《葫芦兄弟》”,闺蜜脱口而出。我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她意识到说错了话,好像占人家便宜似的,红着脸连连道歉。我再三把玩这对双耳瓶后,恋恋不舍地告别店主准备离开。
“你们等等,都是喜欢收藏的同道中人,为了你儿子,卖给你吧,我什么价钱买的就什么价钱卖给你,一分钱不挣。”店主叫住了我们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把钱转给店主,和闺蜜一人抱着一只瓷瓶,喜滋滋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儿子看着瓶上的葫芦,兴奋地又叫又跳,我心里对自己说“买对了!”等他再长大些,我会告诉他蕴含在葫芦里的文化,还要告诉他,要感谢一位叔叔的忍痛割爱,才让我们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