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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孩子

  □刘泷

  白丽菊去求朱然。

  白丽菊遇到了难题:铜台沟村新建一个留守儿童托管班,托管班老师由村团支部书记小米兼着,小米找到她,说托管班白手起家,要乡团委给“送温暖”。

  白丽菊是乡团委书记,苦口婆心说动了一位老板,请老板给孩子捐助,也好买些乐器、玩具,让孩子组建一个乐队,玩起来,嗨起来,免除思念亲人之苦,健康成长。

  那老板通情达理,说,那些留守的孩子,父母都出去打工,一走就是几年,确实需要全社会的关爱。然而,在商言商,企业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要通过一种有效的形式,第一宣传企业形象,第二引起全社会对留守儿童的关注。

  他们敲定,老板出钱,在铜台沟集市,搞一个像央视开门大吉那样的歌曲竞猜节目。临场随意抽取10首歌曲,前8首,每首4千元,第9首8千元,最后一首1万元,计5万元。由托管班的孩子按响旋律,由朱然上台猜歌并演唱。演唱义演,猜中歌曲的钱,都归托管班。

  之所以请朱然,是因为他去年参加了电视台一档很火的娱乐节目,取上了名次,在县城名声大噪。

  去请朱然,是白丽菊的事。

  白丽菊踌躇。她和朱然,处过一段,已分手。

  她给他电话,他竟惊喜地喊,白丽菊!

  两年多不联系,他能立马答话,知道是她,这让她温暖,也让她感动,内心汩汩的暖流,横溢。

  朱然说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热烈欢迎她上门。

  这样,白丽菊打消了曾冷落他的愧疚,有些颐指气使,让朱然给留守孩子去做贡献。

  朱然干脆,说我唯你马首是瞻,更何况,为了孩子!

  舞台在一片空旷的沙滩。

  主持人款款上台,说这是乡团委和企业联袂举办的公益活动,是对歌手能力与智力的考验。假如10首歌曲全部猜中并演唱,将获得5万元奖励,且全部捐给孩子。

  铜台沟托管班20多个孩子在首排就坐。小米领着11岁的黄浩走上台揿响了第一首歌曲的旋律。是《外婆的澎湖湾》,朱然轻松猜中并演唱。在台上,他一露面,观众席几个女孩子兴奋地喊,朱然,我们爱你!

  活动很流畅,进行到第9首歌曲。但第9首的旋律响起,歌忒陌生,朱然茫然了。主持人说,规则和开门大吉一样,或原音再现,或歌名提示,或亲友相助,可以任选其一。

  他在犹疑。

  前排的孩子在喊,朱然叔叔,加油!

  他说,这首歌我根本没有接触过,原音十几秒,歌名提示一个字,我肯定答不上,而亲友,我没有亲友……他的汗涔涔流下来。

  此时,白丽菊站起来说,我,我是朱然亲友,我来提示!

  朱然问,你?你知道?

  知道。是《终极信仰》。

  果然是。

  他说,这首歌,第一次尝试,但为了孩子,我必须唱下来。

  居然真的唱下来了,而且饱含深情,泪水涟涟。

  尤其以下几句,险些哽咽:

  悬崖上的花 越芬芳越无常

  我不害怕 因为有你在等着我……

  最后一首歌,主持人问他,朱然,您还挑战吗,求助的路堵死了,如果答不上来,唱不下去,所有的奖金就清零了,孩子们什么也买不到了。

  他说,我必须挑战。我要给孩子做个榜样,遇到困难,迎难而上!一旦清零,我用自己的钱,补偿孩子!

  结果出来了,是他最熟悉的一首歌:《门没锁》。这是他私下唱过无数遍的歌,是唱给白丽菊的歌。

  天都黑了你都没来过

  戏都完了眼都没眨过

  ……

  孩子们都走到台上,老板将一张支票交到黄浩手中,问,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孩子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要爸爸妈妈!

  黄浩上前一手拉住白丽菊,一手拉住朱然,说,我5年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我能抱抱你们吗?

  能!两个人同时紧紧抱住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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