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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风景

  □犁夫

  高傲地抬起头,在岁月里深情地守望。

  面朝黄土背朝天,依然在古老的夙愿里,站成父老乡亲的形象。

  有风吹来,有雨袭来,在风云变幻里,默默地坚守,静默在平原、洼地或山冈。

  在5000多年的文物里,寻找到了一粒高粱。

  从生根到发芽,到每一片叶子,都会一点一点地树立起一棵高粱的印象。

  高粱开花,耕耘的汗水一滴一滴洒在碧波滚滚的青纱帐。

  春天发芽扎根,然后拔节灌浆。秋已深,便羞红了脸,像出嫁的姑娘。

  任唢呐的声音吹打秋日的成熟,任秋风摇曳饱满的高粱。

  在蓝天和白云下遥望,守着秋日暖暖的时光。

  秋高气爽。

  把秋阳攥成信念,任灼灼的思念翻晒红红的脸庞。

  是的。你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直立,秸秆粗壮。

  是的。我曾经无数次寻找一只蝈蝈,曾经无数次走进青纱帐。

  我不知道,乌麦是高粱穗的变异,只知道那是我和我的伙伴采撷的一种食粮。

  一棵棵,一穗穗,我们的目光在垄沟里一直朝上。

  耐高温,喜温,喜光。

  我的童年就在一片片高粱地里,恣意徜徉。

  我知道高粱米味甘,性温涩,和胃消积,温中涩肠。

  但不知道高粱米还能治疗脾虚湿困、消化不良。

  走过艰苦的岁月,一片片茂盛的五谷,长出了我的欣喜,长出了我对一只碗的殷切盼望。

  大米、小米、面粉,细粮、粗粮,天天换样,我的嘴里,不再反复咀嚼那艰涩的带帽高粱。

  高粱地少了,一道道风景消失在家乡。

  不知道从何而起,一夜之间,拔节了迎风而舞的高粱。

  这多么像一个梦啊,我幼稚的思维,很难理解为什么,很难超越梦中的想象。

  依旧以卑微的身影,和粗糙的谷粒,对乡愁精心喂养。

  高粱,还是那块地,还是那道梁,蝈蝈依旧在那里有节奏地鸣唱。

  白白的高粱米,不带一点壳,碗里的水饭,散发着高粱特有的芳香。依旧是高粱,但如今高粱米的做法,却是多种多样,有高粱米蒸饺,高粱米面条,高粱米干饭……

  哦,一望无际的高粱,和碗里盛着的乡情,以及往事,让人失眠在农家热烘烘的火炕。

  陪伴着农家孩子的成长,曾在温饱线上彷徨。

  始终在旱作农业的田垄里坚守,诉说岁月的荣辱,把持着乡愁的走向。

  是的。置身北方的原野,置身于一片诗情画意的青纱帐,无论如何,我感伤的泪水都会盈瞒眼眶。

  应该赞美着它,赞美它,就是赞美我的北方,我的家乡。

  唐诗宋词元曲里的句子,已经长成一垄又一垄诗行。

  秋天的颂词里,朴素而纯净的情绪里,写下了红透的容颜,打着心结的苦涩的年华,把一首首古老的歌谣,在岁月沧桑的田垄,茁壮。

  想倾听秋风的摇曳,也想倾听秋雨的声响,把那抹晨曦里的露珠,捧在手上。

  我看见,在田野,一棵棵高粱,正在吸吮太阳灼灼的光芒。

  我以守望黎明的姿态,去询问一棵高粱。

  朝霞笑我多情,一身的高粱花子,抖落不去,我的情感,依旧像田野里的高粱,那样挺拔,那样苍茫。

  高粱,酿成香醇的美酒,醉了梦境,醉了怅惘。

  那一朵朵饱含苦涩与香甜的高粱花,正在我的心灵次第绽放。

  哦,思念的风景,不仅仅是一地高粱。

  绿水青山,还有那绿波滚滚的青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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