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地区是史前被称为红山文化的核心地区,赤峰岩画是内蒙古岩画的重要组成部分,2015年5月至2022年9月,历经7年时间,内蒙古鸿德文理学院中国北方岩画研究所会同赤峰当地文物保护单位一道,先后6次对西辽河上游的彩绘岩画进行了田野调查,共发现、核实、整理了三处岩画点的194幅彩绘岩画。
“经过碳十四和彩绘染料构成检测发现,这些彩绘岩画绘画时代不同、画风迥异,展示了赤峰地区多元文化融合的面貌。”内蒙古鸿德文理学院中国北方岩画研究所所长吴甲才说。
气候温和 和谐共生
吴甲才说,第一岩画点位于克什克腾旗万合永镇裕顺广村北的白岔河西岸。在悬崖底部、距离河床4米高的地方,立着一块长300厘米、高300厘米的立体平面玄武岩,其中64幅彩绘岩画可辨析,有人物、动物等不同形象。
画面颜料系研磨成粉状的赤铁,岩画中出现的人物较多,处于中心位置的舞师最醒目,他舞姿优美流畅,舞动的飘带落在周围共舞的人身上。“这是欢庆丰收的共舞,也是部族的祈福仪式。”吴甲才说。
舞师的左边,有一只跳舞的鸵鸟,鸵鸟身后有一身材高大的人,拉扯着一只猪的尾巴向东北方行走;舞师的前方,有一只向西舞动的大梅花鹿和一只小梅花鹿,旁边还有一个奔跑的人,人与猪环绕在舞师周围奔跑;舞师的左上方,三头野猪一字排开,向东行走,并有两条长线条,线条下方是水波纹符号,还有三位手挽手、肩并肩的人;三头野猪的正下方,有做着不同姿势的五个人;三头野猪的正上方,有一手持两个圆圈的人,人的前边还有一条犬,另外还有羚羊、飞鸟图案,以及手印、禽爪印等。
“这处彩绘岩画是我国北方彩绘岩画中面积最大、个体符号最多的史前彩绘岩画之一。”吴甲才说,
根据岩画中出现的鸵鸟等可以得知,距今6500-5500年前,中国北方地区气候温和。另外,画面中没有出现射猎等场景,说明当时人与动物和谐共生。
抽象符号 连接历史
第二岩画点位于巴林右旗西拉沐沦苏木胡日哈嘎查德勒山的山体上,该山体为东西走向,长约4公里,宽约1.5公里。
“山体上的岩画有上下两层,上层有37幅彩绘岩画,下层有26幅彩绘岩画,均用红赭石、朱砂做染料,掺和未知的黏合剂在玛瑙石上彩绘而成。”吴甲才说。
此处彩绘岩画中,与第一岩画点的彩绘岩画相比,画作风格明显不同,主要以人物和抽象符号为主。
中间的一幅最突出,贯通上下两层,是在原有彩绘岩画的基础上绘画而成,高1.5米、宽1.2米,画面主体是一人看守着熊熊烈火,他身上绘有四个“人”字符号、胸前绘有“土”字符号,背后是拿着弓箭的武士。
“人”字符号和“土”字符号是距今5000年前的初始类文字符号,出现在甲骨文之前,可能是中国最早的“五行”符号的雏形,在夏商周南北的交融中逐步定型,后来演变为中国最古老的“五行”说,即“西白虎、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中土。”
吴甲才说:“中国祭祀火神的仪式新石器时期就已有之,并且在甲骨文中有发现,但从红山文化时期到殷商早期没有证据被发现,这处岩画的发现,无疑把这段历史连接了起来。”
文化交融 孕育文明
第三岩画点位于巴林右旗幸福之路苏木床金嘎查乌兰哈达山的山崖上,共有7处40幅个体彩绘岩画,系用红珊瑚做染料,树脂质酸做黏合剂绘画而成。
第一幅彩绘岩画绘于崖棚顶部,岩面长313厘米、宽160厘米,画面中人物的五官、头饰、衣着用笔细腻。
“这幅彩绘岩画和第一岩画点、第二岩画点的彩绘岩画有诸多不同之处。”吴甲才说,首先,绘画技法不同,这幅彩绘岩画采用红与黑两种色彩绘画而成,画面动感强烈,人物五官端正、衣着合体、造型比例适当;其次,前两个岩画点的内容主要以抽象符号为主,而这幅岩画以写实为主;最后,在这幅岩画周边,还绘有商周、北魏、辽等不同时期艺术风格的彩绘岩画,它们之间的绘画技法具有传承关系。
第二至第七幅彩绘岩画从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棚顶,总长约300米,分别绘有飞鸟、凤鸟、太阳、鼓状器物、花卉、甲骨文等。
这处岩画点充分证明了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在这里交流、交融并传承。
“赤峰地区这些古代不同时期的彩绘岩画,不仅让我们了解了古代气候、生态环境的变化,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不同历史时期,彩绘岩画的艺术风格和文化交融的特征。”吴甲才说。
(图片由吴甲才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