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时期,黄河水上涨淹没河沿,待洪水退去,河滩被洪水冲刷得沙细面平。游牧人路过时,随手用木棍在河滩上刻画几笔,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后来,随着陶瓷器的出现,聪明的古人把这种刻画技法运用到器胎的表面,并渐渐形成一种艺术风格,这便是后来北宋磁州窑的剔刻花技法。
在西夏,虽然冶金制造业相当发达,但由于金属矿藏稀缺,金属制品掌握在皇家手中,社会所需要的大量日常生活用品只能用瓷器替代,而西夏建国初期又没有生产瓷器的能力,只能通过争战掠夺宋人的。有句谚语说得好:“爹有娘有,不如己有”,掠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宋夏两国在争战中可谓两败俱伤,宋朝屡吃败仗,损伤惨重,增加了庞大的军费,百姓苦不堪言。西夏虽然打了胜仗,实质上却没占到多少便宜,损耗非常严重,本来就矿藏资源匮乏的西夏因战争被宋朝停止了双方的贸易往来,物资供求更显捉襟见肘。
1044年,宋朝仁宗皇帝与西夏达成和议,即西夏历史上的大事记庆历和议,协议条款之一就是重开保安军(今陕西志丹)、镇戎军(今宁夏固原)等沿边榷场贸易。于是,西夏初期,人们所用的瓷器就通过宋夏两国贸易换取。西夏国虽然缺少矿藏资源,但黄土遍布,开采简易,为西夏瓷器的生产提供了便利条件,到了中后期,西夏制瓷业不仅颇具规模而且技艺高超。
我就出生在这个天时地利的背景下,被西夏工匠做成梅瓶。梅瓶因造型秀美被称为美人瓶,人们起初用来盛酒,后来转化为观赏器。我身高37.3厘米,整体呈淡黄色,施褐色釉,嘴巴不大,口径只有6厘米,短脖子,长肚子微鼓起,平底,底径9.7厘米。工匠为了提升我的颜值,左思右想后,决定在我的腹部做些文章。工匠先在我的腹部中间剔刻了1组海棠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又剔刻了1组,好像给我穿了件淡黄色的花裙子。这种剔刻就是西夏黑褐色釉瓷器中最常见的剔花技法,始于北宋磁州窑。剔花技法就是在器物坯体表面施釉或化妆土后,刻划纹饰,将纹饰以外的釉面或化妆土层剔去,露出胎体,再施以透明釉,以釉色与胎体部分相对比,形成强烈反差,衬托主题纹饰,突出纹饰立体效果。
我身上还有一个突出的特征是开光。开光也称开窗,就是在器物的显著部位以线条勾勒出圆形、方形等形状的框架,框内绘制各种图案,达到突出主题纹饰的目的。这种装饰手法如古建筑上的开窗见光,所以得名“开光”。西夏的瓷器中,壶、瓶、罐、碗、盆、钵都用开光技法,其比例之大是其他窑口无法相比的,且开光形式多样,有菱花形、连弧形等,均采用剔刻技法,开光外划满斜道纹或水波纹,使开光内呈现浅浮雕效果。我从头到脚都表现出了质朴的民族风格,同时也丰富了中国古代陶瓷器形及装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