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聪明的劳动人民发明了一种圆弧形陶片,称“瓦”。人们盖房子时,为了防水、排水,保护木构屋架,将瓦片一片压一片,从屋脊一直排列到屋檐。而我们,覆盖在檐头筒瓦最前端,既能保护瓦片,也能为屋檐的椽头遮挡风雨与日晒,延长它们的寿命……说到这儿,大家猜到我们的名字了吧?对,瓦当,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瓦头。
我们诞生于西周时期。工匠先用陶土塑成圆筒形坯,然后剖开坯筒,入窑烧造。对半剖,出窑后为筒瓦,如果切割成三等分剖,出窑后便是板瓦。我们被安在筒瓦前端,这个工艺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在建筑用陶上的伟大创造。如果论材质,我们可以分为灰陶瓦当、琉璃瓦当和金属瓦当,其中灰陶瓦当最古老,也最普通,从西周到明清始终是我们瓦当家族中最主要的成员。我们和瓦片解决了人们屋顶积水漏雨的问题,使中国古代建筑摆脱了“茅茨土阶”的简陋状态,在建筑史上,这是中国人的一项伟大发明。
起初,我们素面朝天,随着人们对建筑欣赏艺术水平的提高,我们身上出现了动物、植物等形象的纹饰。汉代是我们瓦当家族工艺发展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的我们不仅做工精细,而且形制也从半圆形发展为全圆形,更妙的是我们身体上新出现了篆体文字装饰。
我就是典型的汉代圆形文字瓦当,泥质灰陶烧制,直径17.57厘米,厚2.15厘米,最长处29.03厘米,1981年在包头市九原区召湾汉墓被人们发现。我的当面中心以“十”字分为4格,分别篆书单、于、天、降4个字。“降”在这里读“xiáng”音,是归顺之意。“天”,指苍天。“单于”是呼韩邪单于。
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几个字呢?故事还得从2000多年前呼韩邪单于的一个明智决定说起。今天的包头地区在我们那时属于五原郡,呼韩邪单于为了生存发展,决定归附汉朝,他去长安朝见汉宣帝,所经过的第一个汉王朝郡县就是五原郡。当地民众知道,呼韩邪单于和汉朝廷示好,意味着大家从此都会过上太平日子,便高兴地在城中的各类建筑物上修筑了“单于天降”瓦当。
公元前52年,呼韩邪单于归附汉朝,在汉朝的帮助下,他统领了匈奴全部土地。此后六七十年,汉朝北部边境呈现了“人民炽盛,边城晏闭,牛马布野”的和平景象。我,这片为椽头遮风挡雨的瓦当,目睹了汉朝与呼韩邪单于的友好往来与共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