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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三鲜肉夹馍

  文/张  英

  东胜的大街小巷,卖拼三鲜肉夹馍的比较多,因为这两道家常美食荤素相宜,味道鲜美,较受人喜欢。

  拼三鲜是从榆林传入东胜的一道美食,而拼三鲜搭配肉夹馍是我的最爱。这两道美食,与我有着不解之缘。

  我毕业后,等分配期间,找了一家专卖拼三鲜肉夹馍的小餐馆打工。从早到晚,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到了饭点,甚至还要排队等候。

  老板娘是一位热情大方、干练稳妥的阿姨。当我说明来意,看我也实诚,她便收留我当服务员,端茶上饭,擦桌洗碗。

  每日清晨,我早早到店里,老板娘已在店内忙碌。厨房里两口大锅,一口锅里炖着鸡,一口锅里炖着猪肘,待鸡肉和猪肘炖得肉烂汤鲜就大功告成。

  一碗拼三鲜好吃与否,全在于各种食材的精挑细选、巧妙搭配和用心烹制。主要的配料炸土豆片、炸豆腐条、炸肉丸、烧猪肉都要提前做好,但不能放置太久,要保证食材的新鲜和入味。

  烧猪肉要将五花肉搁调料煮至入味,再搁油锅里炸至肉烂味美,发出诱人的焦糖色的光亮。肉丸可用猪羊牛肉馅,再拌入豆腐、蔬菜、面粉等其他辅料,用油炸至焦黄。土豆片、豆腐条都要用上好的植物油现炸,才能炸出鲜亮的光泽和鲜美的味道。粉皮要用土豆粉现漂现涮,晶莹剔透,劲道爽滑。搭配的肉夹馍,要白皮馍,烙得酥脆软和,还不能烤煳,里边一般用猪肘肉,肉嫩味美,也可用烧猪肉。看来简单的一碗拼三鲜搭配一个肉夹馍,却用尽了熬煮、煎炸、漂涮、烙烫、烹炒等百般厨艺,将各种肉、蔬菜和面进行了完美的结合。

  待清晨的第一波客人来到,这些配料就已准备就绪。

  餐馆掌勺是老板娘娘家的侄女,这女孩年纪稍大我一些,干练泼辣,一头短发显得异常精神。早晨她与我前后脚到店里。到店,她就开始系上围裙在灶上忙乎起来。锅里舀鸡汤添水,将炸豆腐条、烧猪肉片、炸肉丸、粉皮先后搁进锅里稍煮,再取一块煮熟的鸡肉撕成肉丝搁上面,放葱花,拼三鲜就好了。肉夹馍把煮好的猪肘肉剁碎了,肥瘦相间,汤汁饱满,馍一刀分开将肉末搁进去,上锅里外一烙外酥里嫩。这样一碗拼三鲜搭配肉夹馍,吃得人满嘴留香、大汗淋漓。

  早晨的第一波客人是市场的商户们,他们早早上市,在店里吃一顿拼三鲜肉夹馍,一上午有的是精神和干劲儿。

  这些人天长日久,和老板娘邻里邻居都熟惯了,打一声招呼,点了饭,上一碗热茶,就开始唠起来,聊家长里短,聊生意经。聊天间,拼三鲜和肉夹馍端上来,他们津津有味吃起来。吃罢,兜里掏钱付账。也有吃了,一摸兜忘带钱了,老板娘就说,“不急,下回给!”老板娘侄女不乐意了,鼻子一哼:“都是做生意的,都不容易!”

  老板娘就一再提醒她,“都是熟人,别急赤白脸的不好看,人都有忘了的时候。”那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收款二维码更是闻所未闻,开店做生意都是用现金。我也着急,“万一这主有意或无意,反正不给了怎么办?”老板娘说,“不妨事,我相信他们。”

  再有客来,我私下留意,是否有上次未付钱的那位。结果隔一两天,那位客人又来了店里,点上了饭,未及吃,就掏出钱给老板娘,“两次的饭钱一起付!”我心里佩服老板娘识人厉害,老板娘说,“为了一顿饭钱赔上了人品不值当。”

  小餐馆开在市场边,一日三餐卖拼三鲜肉夹馍像办流水席,我和老板娘、老板娘侄女三人忙得不得闲。我端茶上饭,收拾盥洗,每天累得腰酸背痛,一回家就累得动弹不得。老板娘看我累得够呛,嘱我得空就歇歇。老板娘侄女说,“你还功夫未到呢!过几天就好了,我也是这样磨炼过来的。”

  每天虽然很累,但是每日去小餐馆上工好像成了我那段时间里的寄托,等待工作分配的焦灼似乎都忘了。一个月下来,我不记得当时确切挣了多少钱,但每天吃拼三鲜和肉夹馍,忘却了烦恼,身心暂时安顿下来。

  地道的美味,让人回味无穷,时不时让人想着惦着。许是我打工的经历,看过做拼三鲜肉夹馍的过程,领略过它的美味,多少年来,吃拼三鲜肉夹馍成了我一直的饮食癖好。

  东胜拼三鲜里有三荤三素,烧猪肉片、炸肉丸、鸡肉丝为三荤,三素为炸土豆片、炸豆腐条和粉皮。后来去了榆林,吃了那里的拼三鲜。榆林拼三鲜的三种肉是炖好的猪牛羊肉搁在里边;量也足,是按盆来卖的。因为质优量大,价格当然也高。肉夹馍做法差不多。

  吃过了地道的榆林拼三鲜,我还是喜欢流传到东胜经过改良的拼三鲜,从价格和量来说都能接受,特别适合早晚去吃,简单美味。

  我吃拼三鲜肉夹馍的癖好一直保留到现在。我和同事、朋友经常相约两三人去街上挑着吃拼三鲜肉夹馍,品评哪家地道,哪家略差些。东胜街上卖拼三鲜的餐馆哪家新开张,哪家搬走了,哪家不开了,这拼三鲜肉夹馍的招牌成为我眼里心里永远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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