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算不上城市,但是周边的大人们都不种地,所以也不能算农村,这是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这里有卫生院,有学校,包括托儿所和学前班,还有供应站、粮站等等。我们有一个特别的称谓——铁路子弟。
总感觉打小在城市里生活的人没有特别的故乡的概念。内心深处总是趋向一种认知——乡村才是故乡,县城也可以勉强算作故乡。小学时,鲁迅先生笔下的百草园和三味书屋是我认知中的故乡;大一些,发现望天湖和秧田是闻一多的故乡,火车站和父亲的背影是朱自清的故乡,一张窄窄的船票和一湾浅浅的海峡是余光中的故乡;现在知道,有趵突泉和大明湖的济南是老舍先生的故乡,成都市正通顺街98号五进三重堂的宅院——李家公馆是巴金先生的故乡。这“故乡”又衍生出第二故乡的概念来。总之,在我心里故乡的范围更广大了。海归游子把祖国视为故乡,奔赴而来。钱学森先生、邓稼先先生、李四光先生等一个又一个,一批又一批科学家冲破艰难险阻回归祖国,成就伟业,奠定祖国富强的根基。此时,故乡已经不是一个地域的概念,而是刻进每一个热爱祖国的中国人骨血里的信仰!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中秋赏月,东坡把酒问青天;“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重阳赏菊,王维花下思亲人。故乡总是与亲情紧密相连,而亲情总是与重要节日紧密相连。2025年乙巳蛇年的中秋,独自在外乡过节,心下便油然生起“思故乡”的情绪。我的祖父1958年便带着父亲和两个姑姑支援包头铁路建设,定居在了包头市东河区,后来,父亲母亲因工作原因又搬迁到了昆都仑区,总之一直生活在城里。祖父退休后,毅然决然地要回祖宅去。祖宅在河北省新城县恩赐村。暑假,父母带我和弟弟探望祖父,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站在我的籍贯所在地。一处很宽绰的院子,住着四代人。正房有一个很宽很大的土炕,能睡十几个人,东西两边是厢房,有厨房,有凉房。院子里有牛圈、驴圈和猪圈,我奇怪的是没有鸡窝,十几或许是几十只鸡白天散在院子里,晚上都飞到一棵很高的枣树上。两头老牛,样子憨憨的,感觉比较容易亲近,我们几个孙辈的孩子跑到院外树林里拔了许多长的野草喂牛。晚上非要陪家里的“长辈”去瓜棚看瓜,其实是为了偷吃西瓜解馋。后来才知道都是一辈人,老家的兄长有的比我大十几岁,他们一直守在老家,几辈人了。因为这里是农村,这里有我的血亲,这里曾经有过不一样的,虽然短暂但很快乐的童年,便在我心里浮现出来故乡的影子。
无论是国还是家,心有所属就是故乡。这故乡中有故国、故园、故居,有故土难离、故人难忘,有人情世故,有光宗耀祖,更有一辈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风骨!
夜里仰望星空,不禁感慨:小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过的《西游记》里的天宫已经建成,“广寒宫”里的月壤正在中国的实验室里被分析研究,蔚蓝星球之外的太空,宇航员看着圆圆的月亮,心里肯定会想:最是故乡上空的那一轮分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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